船家道:“堂嫂性子剛烈,不滿村子火燒堂兄屍身之所為,認為此舉對經過火燒之苦的堂兄形成了二次傷害。于是,她收集起堂兄的骨灰,趁着夜色,偷偷灑入村口的水井裡。第二天,她舉家搬離了村子,半個月後,她修書一封,将骨灰投井一事告知村長。整個村子喝了半個月的骨灰水,卻又奈何不了她,真真是王八鑽竈坑——憋氣又窩火。”
慎徽道:“令堂嫂也是位奇女子。”
船家猛地一搖橹,興沖沖道:“誰說不是呢?”
又過了四座拱橋,楚休言一行三人在光德坊上了岸。
光德坊與西市一街之隔,轉過街角,楚休言就瞧見西門佐從牌坊前走過,肩上挎着個鼓鼓囊囊的麻布袋子,兩隻手正不停地互相抓撓。
“糟糕!”郗望飛也似地跑到西門佐跟前,二話不說抓起對方的手,将袖子退到手肘處,拉到燈火旁一照,整條手臂隆起一道道抓撓而成的紅斑,一臉歉疚地看着西門佐,道,“你好像中招了。”
看着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紅斑,西門佐一怔,顫聲道:“這——,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了?我是不是中毒了?”
“算是吧!”郗望道,“不過你不用擔心,九龍竭的毒性雖強,但隻要不是常年接觸,還是有解毒的辦法的。”
“那就好,”西門佐松一口氣,“能解就好。”
“放心,”郗望安慰道,“我回去就給你熬煮解藥,内服外洗,明日就不會癢了,不過紅斑可能還要過幾天才會消散。”
“不說不知道,一說,我渾身癢得難受。”西門佐撓個不停,道,“有沒有辦法先止癢?”
郗望自腰間摸出一枚青花小瓷瓶,将一粒粉色藥丸倒入西門佐掌心,道:“這是解毒丹,應該能幫你抵擋一下。”
西門佐一口悶下解毒丹,立刻就止癢了,欣喜道:“神醫呐!”
郗望擺擺手,沒好意思承認。
此時楚休言來到近前,問:“怎麼回事?西門司捕為何會瘙癢難耐,身上長出紅斑呢?”
“九龍竭雖然有驅蠱養心、涼血安神之奇效,其汁液卻有比較強的毒性。”郗望解釋道,“人若不慎碰觸到汁液,就會渾身瘙癢,繼而長出紅斑,嚴重的情況下,還要承受鑽心之痛。日積月累,紅斑會漸漸硬化,變成紅色硬塊,”她豎起拇指,“硬塊差不多拇指大小,狀似魚鱗,稱為紅鱗症,甚是吓人。”
楚休言道:“紅鱗症能治好嗎?”
“能治,但前提是遠離九龍竭,”郗望道,“否則,無藥可治。”
“如此說來,”楚休言道,“收購九龍竭之人便有可能身患紅鱗症。”
郗望道:“毫無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