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甯最終收下了嚴恒拿來的東西,不過下午的針線小組,她還是沒有急着開。
之前跟嚴恒說的話也不算推脫之言,端午之前高婆婆就說過了,節後開始教自己和香。
任何事情,在學制香面前,都不算重要的事。
高婆婆先教孟玉甯和了适合夏天用的香,和香的精髓,不在和,也不在制,和香的精髓在前期的配伍。
高婆婆對孟玉甯掌握香料的習性和用途向來嚴格,現在給她講和香時的君臣配伍,因為基礎紮實,腦子也算靈活,孟玉甯真就是一講就懂。
先做了幾盤線香,陰幹着。
正當孟玉甯以為必須得先做一段時間的線香的時候,高婆婆竟然拿出模具,開始教她做香珠。
香珠,其實隻是與線香的形态不同而已,前期的步驟是相同的。
做了一天線香,又做了一天香珠,高婆婆就不讓孟玉甯整天做香了。
不讓整天做的理由也很強大,她說:“我培養的是雅緻的制香師,不是疲憊的制香匠。”
孟玉甯根據高婆婆的教育理念,延伸出自己需要放松幾天,再開針線小組。
孟玉甯覺得自己真的是按着高婆婆的教育理念決定的,不是故意往後拖着,不指導嚴麗芳做針線的。
畢竟,自己跟芳姐姐關系好,怎麼可能故意拖着不指導她呢!
至于說收了嚴恒的東西,就得繼續教她閨女,也是沒有的道理,不說他的東西根本不值他閨女學的東西的價錢,而且他自己也說了,就算以後不教,還有之前教他閨女的情誼要還。
所以孟玉甯就帶着張苗又玩了兩天,才重新開始下午的針線小組。
原本可以再玩兩天的,但是自己還有頭巾的活,另外夏天到了,之前高婆婆送的兩身衣料還沒做呢!
嚴麗芳這幾天幾乎每天都來問一遍什麼時候繼續做針線,嚴恒夫妻并沒有告訴閨女,跟孟玉甯之間發生的那點小摩擦。
嚴麗芳要是知道了,絕對是沒臉再找孟玉甯請教。
她每天過來問,主要是覺得幾個人聚在一塊做習慣了,孟玉甯回家的這些天,嚴麗芳重回之前那種自己一個人摸索着做的狀态,還真不如幾個人聚在一起做的有意思。
孟玉甯跟毛氏之間小摩擦都過了,自然不會跟嚴麗芳提,跟她說了重新開始做針線的日期,針線小組重新開啟。
重新開啟針線小組,有人歡喜有人愁。
嚴麗芳是歡喜的那個,張苗就是發愁的那個。
孟玉甯回家這些天,張苗在家以甯甯姐回家夏收,我自己也做不出什麼好活為由,給自己放假了。
武氏是教不好的,所以隻能由着她。
這些天張苗都玩瘋了,突然重新拿起針線,她感覺手中的針,比街上打鐵匠手裡的錘子都重!
孟玉甯清楚她是什麼性子,也不讓她繼續做香包荷包了,拿了兩塊之前給她做衣服剩下的大塊點的散碎素淨布料,比劃了一番分别折疊了鋪在案桌上,也沒拿尺子,隻用手在幾個地方随意的比劃了比劃,直接畫線裁剪。
剪好撐開,幾塊布料放一塊,就是一件小孩的汗衫。
剩下的散碎小塊布料,讓張苗自己裁成長條狀,做盤扣和側面的連條。
汗衫簡單,孟玉甯都剪好了,自己隻需要再剪些布條,張苗從心理上就覺得輕松多了。
一件小孩的汗衫,夠她摸索一下午了,孟玉甯這才開始做自己的衣服。
對于嚴麗芳她也不是不管,但是要先緊着自己的事做,所以孟玉甯就讓嚴麗芳看自己是怎麼裁剪衣服的。
衣服是急着穿的,孟玉甯也沒時間跟她細緻的講,鋪開衣料拿着尺子就開始畫線,能看懂多少,就看她有多少天賦了。
嚴麗芳不愛說話,并不是不懂人情,孟玉甯裁剪好衣料,她就拿了裙片要幫着孟玉甯繡花。
人家幫着自己做活,哪怕裙邊的繡花不講究,孟玉甯少不得也指點她了一番。
三個人手裡都拿着針線,但是不耽擱說話。
閑聊了一會,張苗問起了嚴麗芳:“芳姐姐,聽說你表兄弟來你家了,這些天怎麼沒見過他呀?”
嚴麗芳換了個繡線,道:“是我姑姑家的表弟,上個月傷了腿,原本快好了,不知怎麼回事又摔了一下,我爹不放心,接他來家裡養着。”
孟玉甯也沒見過嚴麗芳表弟,聽她這麼說,以為是小孩,就道:“你表弟倒是挺乖的,也沒聽見他哭鬧過。”
孟玉甯說完,嚴麗芳就忍不住開始笑。
她笑的停不下,眼淚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