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淵沒有退開,也沒有向前,隻是那樣仿佛安靜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又仿佛理所當然。
跟前的這人,明明姓甚名誰也不知道,卻偏偏又像是認識他一樣,有着一種很特别的感覺。
他向來冷漠,但或許在内心的深處,正在祈求着一些什麼不敢去觸碰,也不敢去承認的事物。
就像這突如其來的人一樣,很突然地,就讓自己忽然釋然了起來。
白雨晨的鼻尖輕輕地觸碰着淩淵,蹭過了他的臉頰,蹭過了他的耳朵,又回到了他的鼻尖,觸碰了一下,又收了回去,停在了僅有毫厘之距,卻又不敢再前進半分。
他看着淩淵那雙隐隐帶灰的棕瞳,看着這還未脫去稚嫩的臉容,忽然淺淺一笑,把距離拉開,然後繼續把他的腰帶重新系上。
太年輕了,年輕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對他做些什麼。
心裡那一根原本緊緊抓住的底線,也不知為何,在拿起淩淵的腰帶時,已一并斷開。
白雨晨苦笑喃喃:“月老……,他娘的看你做的好事。”
低頭系着腰帶之時,又瞧見那系于腳踝的紅繩子仿佛強烈了些,與之相連的腳踝,蒼白,而有力。
他,或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這紅繩牽着走,又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對紅繩的另一端,産生了另類的感情。
白雨晨歎息,輕輕地扯了一下淩淵的衣擺,讓整套衣服整齊地貼在了淩淵的身上:“好了,下次,我可不幫你了。”
淩淵還在剛才的事情中沒完全回過神來。
他雖不知道白雨晨剛才的“要陰氣”是何意,但看他的舉止,明明是想吻上自己,又或者要更進一步才是,但白雨晨卻沒有,什麼也沒有做,但在這種沒有之中,又像做了許多事情,讓他的心情複雜,也想着一些不該想的事。
他淡然:“我從來沒有讓你來幫我,是你自己走過來的。”
“呵,是嗎?”白雨晨笑看淩淵,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知道,自己看着淩淵的目光有所改變,已不覺得這人嫌煩,也不覺得這個礙眼,隻覺得現在的淩淵,還倔得有些可愛,怼他也舒服。
嘶……,怎麼想着,好像有些變态?
白雨晨清了清喉嚨:“好了,衣服也替你穿了,我算是你的人了。”
白雨晨認為,自己做的事,與淩淵的侍從所做的沒有兩樣,所以自覺他現在是如侍衛一樣的存在,可他不知怎的,就把這種事說成了另類的意思。
淩淵的眉皺得更深:你是怎麼這麼坦然地把這種話說出口,而剛才又停住了要做的事情的?
白雨晨續道:“我知道這場雨并不簡單,而且你出來,大概就是為了解決這雨的問題,對不對?”
淩淵的眉目舒開,淡淡地看着他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白雨晨見狀,便又續道:“我是新魂嘛,反正沒事幹,跟着殿下找點事情幹,然後再去渡橋,行不行?”
他這次說話的表情已經沒有了那種誠懇的态度 ,淩淵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隻是一直淡淡地看着他,并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态究竟是可還是不可,白雨晨雖然脾氣不好,可在關鍵的時候,還是挺能忍的,淩淵不說話,不表态,那他就那樣不說話,看着淩淵,直至淩淵開口說話為止。
淩淵忽然勾起唇角輕笑:“行,你不怕死便來。”
“我已經死了。”
“我意思是魂飛魄散,此行也并非什麼秘密,你要來便來,我不阻止,但也别妄想我會護你周全。”
淩淵雖笑說着,可語氣沒有多少感情,但這種神情,卻有一種白雨晨熟悉的感覺。
這是他凡間認識淩淵時的淩淵。
他笑着搖頭喃喃:“果然還是七歲定八十。”
“你看我,像多少歲?”
或許是第二次聽到白雨晨提及年齡之事,淩淵忽然提問。
“嗯?十六左右?”
淩淵冷笑:“十七歲二十三天!”
白雨晨心道:有誰會精準地算着自己是多少歲的多少天啊!
不過,這模樣的淩淵,果然隻是一位十多歲的少年啊。
隻是孟婆為何要把自己放到這個時候的淩淵那?
想不通。
“還不都是一個小屁孩。”
“你看着也不大,說說看,你幾歲。”
白雨晨摸着下巴思考着,他實際年齡,隻能估莫約二千多歲,但實際二千多,還真不好說,年歲太長,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記住自己的年歲,但若是回想自己什麼時候飛升的話……。
白雨晨淡淡道:“大概,二十二歲。”
淩淵似乎對他這種“大概”并不在乎,冷笑道:“隻是比我大那麼一丁點,就别老在我面前提年歲之事。”
好吧,太子說了算,他懶得跟這太子在年齡上糾結什麼。
“所以,這場雨的起因,是什麼?”
淩淵坐在了桌前,一副悠閑模樣看着窗外的雨:“此雨因神獸而起,此行,便是收複他而去。”
白雨晨與神獸交手的機會沒有多少,認識的神獸也沒有多少,畢竟像神獸這種的存在,也是獨立的存在,不屬于天界,更不屬于冥界,他們遊走在凡間,卻又隐身于凡間,若是這場雨因神獸而起,那倒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