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晨如果能離開幻境固然是好事,可這是要淩淵喜歡上他才可以啊,但,淩淵,真的喜歡上自己了?
他看着淩淵那張平淡中帶着茫然的臉,又覺得不太可能,哪有人喜歡上一個人完全不表形于色的?
而他卻忘記自己也是一個新手村出來的選手,對于情愛之事,直白地說一句:白雨晨懂個毛線!
應龍看着白雨晨透明的身體,聽到他問淩淵是不是喜歡自己,又看看淩淵的反應,感覺這場戲,好像還沒有完的樣子?
“你的身體,怎麼回事?”
淩淵還是把自己從茫然中拉了回來,白雨晨有些欲言又止:“呃,大概,我要走了?”
昨夜白雨晨便說過,自己是在幻境,是在夢中,淩淵也沒有對自己是幻境之人感到什麼心理負擔,還問過白雨晨:既然我是幻境之人,不是真實的,你又為何不敢?
但到現在,白雨晨真的要走了,他的心又像有刀割一樣,痛得要命。
如果他已接受自己是幻境之人,不是應該早就料到白雨晨會有離開的一天嗎?那現在為何現在又心如刀絞?
他的心越痛,白雨晨的身體便越發透明起來。
白雨晨看着對面的淩淵,從淡然的表情,慢慢變成了咬着嘴唇,似是忍耐着什麼情緒,不要讓這些情緒溢出來一樣,白雨晨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從地上站了起,一步一步地走到淩淵的跟前。
把他摟在了懷中。
痛,心在痛。
他大概看不得淩淵這種表情,像是受了傷的小狗,在雨中可憐巴巴地畏縮了起來,不敢向屋檐下走去,也不敢移動半分,他的身邊人來與人往,卻沒有一個人真正能看到這樣的小狗,讓他在雨中發着抖。
白雨晨,大概是那位撐着傘,走到他的身旁,唯一能看到他的人。
所以他把小狗抱了起來。
所以他把淩淵摟在懷中。
不為别的,隻是想讓他,有一處能避雨的紙傘,能埋起來的胸膛。
身體越發透明,淩淵的模樣也漸漸變得模糊。
他緊緊地把淩淵摟着,淩淵也不知為何,遞起了雙手,環在了他的腰間。
白雨晨低頭的呼吸在淩淵的耳邊吹過,淩淵覺得,這種來自白雨晨獨有的呼吸聲,大概是他這輩聽得最讓他安心的聲音。
“我要走了,矮子。”
白雨晨淡淡道。
淩淵抓緊了他背後的衣服,壓着聲音:“把人吃幹抺淨才走,還真有你的。”
白雨晨苦笑:“不是還差最後一步麼?”
“你覺得昨天之事,與這最後一步,有差别嗎?”
白雨晨頓了頓,像是細想着每一個細節,淩淵看他沒有說話,便把頭埋得更深:“别想些沒用的。”
白雨晨把人摟得更緊,嘴唇蹭在他淩淵的發間:“喂,說真的,你喜歡我嗎?”
淩淵也是停頓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才緩緩道:“你要滾便滾,别問這種問題。”
“這問題,還挺重要的。”
白雨晨與應龍,是在飛升不久的時候認識,直到在公寓重遇時,亦已過了差不多二千年之久,如果這次的相遇,是自己與應龍相遇真實發生過的事,那便能追溯到那時候。
也就是說,他與淩淵,在很久以前便已認識。
但為何,自己忘記了這段記憶?還是這隻是真的隻是幻境?
他的心,是矛盾的,既想這個幻境是真實,也想這個幻境是假的,而矛盾之處,在于這個幻境中,淩淵喜歡上了自己。
而自己,卻要抛下這樣的喜歡而離去。
白雨晨對有着這種想法的自己不禁苦笑,沒有等淩淵回答自己的問題,自己便在淩淵的耳邊喃喃:“不管你怎麼想,但我現在大概,已經喜歡上你了,淩淵。”
雖然身體已變得完全透明,手中摟着淩淵的觸感也變得虛無,但他仍然能感到,淩淵抓着自己衣衫的手,變得更緊,肩膀也在微微顫抖。
意識漸漸拉遠,淩淵的身影也不知不覺從手中流走,他的眼睛漸閉,似有似無的聲音飄到他的耳中。
我大概也喜歡上你,白霄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