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寶言到了街上,第一站直奔成衣鋪,但是收獲不大。
可能和古代資源和生産力水平有關,成衣鋪為了控制成本,售賣的都是時下流行或基礎大衆的款式。
可是流行的不代表适合所有人,正如現在京城就十分流行花哨的款式,這就很不适合現在的姜寶言。
而大衆的又缺少亮點。姜寶言過去買衣服向來非常喜歡那種具有風格特色的,現在讓她穿和衆人一般千篇一律的款式,即使用再名貴的織品她也開心不起來。
所以最終她隻買了兩身随便穿穿的衣裳,然後決定轉向綢緞莊自己定制。
她選了些春夏型色調的料子,又從掌櫃提供的圖冊中選了好幾種樣式,和掌櫃溝通改制的地方,還加價讓他們盡快趕制,每成衣一件就直接送到姜府。
她其實看上了架上挂的一套淺黃色的衣裳,
但是掌櫃說這身賣不了,因為是别的顧客訂的,不久就會取走。
姜寶言量體時還在望衣興歎,那套衣裳的主人真的來了。
她見了衣裳,一瞬的開心後,換成了遺憾之色,和掌櫃說:“我現在身形越發豐腴了,想必已是穿不下了。”
掌櫃說:“不妨事,待産後再穿吧。若是實在喜歡,再裁塊料做身寬大的也可。”
姜寶言在邊上聽着,知道了原來這衣裳是她在一個多月前做的,那時她已經有了身孕卻沒察覺。
所謂“衣不大寸,鞋不争絲”。她現在懷胎四月的身量,胸脅下的肉多了不少,是沒法再穿了的。
姜寶言便上前去主動和她商量,問她能否将這套出讓給自己,再送她一匹同樣的料子重做。
對方笑道:“姑娘喜歡我便将它贈你了,鮮衣配佳人,你穿着定然好看。隻請你教教我,此發髻是如何绾就的?我從未見過如此巧思,甚是喜歡。”
這還不好說!
姜寶言注意到了,她剛才确實多次盯着自己的發髻瞧。也笑道:“台姊人真好,隻是這其中細節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不如您留下府址,等明日我讓丫頭上門去演示。”
“甚好!甚好!”
姜寶言留下了她的住址,便愉快地包了衣裳。
盡管對方已經表示不需她出錢和送布,姜寶言還是偷偷和掌櫃說,把她再選料制衣的花費和自己的一起結算。
買鞋是最快的。之後姜寶言幾乎走遍了全城的脂粉鋪子,淘出了顔色适宜的胭脂水粉,又買了些用來搭配的首飾,還淘了些可替代現代化妝、造型用品的物件。到太陽已經快落山,才上了車回府去。
到府中早已過了膳時,冬白便讓廚房将預備的食菜傳到姜寶言房裡,之後又去找桃英來收整買回來的妝品首飾和鞋襪。
姜寶言吃飽喝足,把買回來的香粉和珍珠粉拿出來,研究做成提亮用的化妝品,然後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夜。
早上起來,姜寶言穿上了昨日得來的那套新衣裳,教桃英梳了個更繁複些的發髻,同時用新脂粉給自己化個千金妝。
妝發差不多同時完成。
姜寶言這雙美妝巧手,如今有了小工具的輔助,終于能展現出實力了。
而桃英也不愧是姜府嚴選造型師,什麼想法和她簡單說幾句就能明白,操作手法更是一點就通。
倆人配合堪稱默契。
桃英兩眼放光地把姜寶言左右欣賞了一番,滿臉不可思議。
剛绾發時,少孃拿了幾個奇怪的東西教她用法,後來又看見少孃竟拿着毛筆、刡子、牙簽等令人匪夷所思的東西在臉上鼓搗,竟能有如此令人驚歎的造化!
少孃這從頭到腳的一身打扮,真真如同仙靈現世一般!
桃英連聲贊歎:“少孃真是好巧思,能想出這樣美麗絕倫的發式!”
“太美了,真是太美了!這般清淡卻又這般明豔動人的妝,婢也是頭回見着!”
“小嘴兒真甜!”姜寶言塞給她一朵珠花,桃英連忙說:“婢惶恐不敢受。”
姜寶言說:“别惶恐,昨天我那個發式,還記得怎麼做的嗎?”
桃英點頭:“記得。”
“好,這個珠花是你的了。你等下去這個地方,把這張條子給門房,為他們主人绾那個發式。”姜寶言拿出寫有地址的字條,遞給桃英。
桃英接過,雖有疑惑,但主子安排的事情,也就沒有多問。
姜寶言又掏出了個小匣子,說:“這裡面有和剛才那幾個一樣的工具,你把用法告訴那位主人或者她的丫頭。”
桃英一一應了。心裡更覺得,少孃的性子似乎随着外觀也一同改變了。
之前少孃也不算是多麼不好,但的确是有些盛氣淩人、不怎麼愛結交朋友的。
由于從小就備受寵愛,除了對待少爺有不同,多數時候,她說話做事都是以自己為先,常常說出令人不悅的言語。
而桃英從昨日就發現,她對自己的态度忽然親和許多,今日處事為人也如此妥帖了,實在令人稱奇。
正想着,見姜寶言對鏡審視了之後,又拿起一盒什麼東西,在臉上幾處塗抹塗抹,那粉所經之處,就眼看着醒目、飽滿、有光澤了許多。
她忍不住問:“少孃,那是何物?竟有如此顯著的效果?”
姜寶言說:“你可以稱它為高光。”
桃英贊道:“婢隻知作畫時的留白可以使畫作明暗交錯,沒想到化妝也有如此逼真自然的技法!”
“你說得沒錯,原理都是相似的,在你想讓它更凸顯的地方營造出更亮、更淺的效果即可。”
姜寶言這下完全滿意了,起身前往和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