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好,請問一下,盛夏是住在這裡嗎?”江淮敲開門,禮貌地問。
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個女人走了出來。
女人面容姣好,氣質高雅,是盛夏的媽媽。
陸潔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家門外的男生,臉上是越來越止不住的笑意,她說:“對對對,盛夏是住在這裡,我是他媽媽,你是?”
雖然猜到這個女人就是盛夏的母親,但江淮還是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他稍稍彎下腰,又向她打了一聲招呼。
江淮繼續說:“阿姨你好,我是盛夏的同學,我叫江淮,是……”
“噢噢噢!”陸潔想起來,有些熱情地打斷了江淮的話,“是鄧老師,她已經和我打電話講過了,說是有個叫江淮的同學要來給盛夏送作業,應該就是你了。”
陸潔向江淮招招手,“江淮同學,快進來快進來!”
這一學期,江淮還是一班的英語課代表。
下課後,江淮和之前一樣去老師辦公室送英語試卷,然後在那裡聽到了幾位老師的聊天。
八班的語文老師問:“這兩天怎麼沒見到我們班的那位盛夏同學啊?”
江淮站在鄧筱藍的辦公桌邊,聽到這個問題,像是被吸引住,他也偏頭往八班語文老師那邊看去。
他其實也想問這個問題。
盛夏昨天中午沒來找自己一起吃午飯,他從那會兒就再沒見到對方了。
盛夏是請假了嗎?
八班的語文老師站起來,在辦公室裡前後左右張望,“哎,張老師那裡去了?”
張老師是盛夏的班主任。
“張老師剛出去。”鄧筱藍剛改完一本作業本,她擡起頭,說:“盛夏請假了啊,說是身體不舒服,感冒了。”
“啪嗒——”
這間辦公室裡還算安靜。
忽然,一陣突兀的聲音不打招呼地闖了進來。
是江淮手上拿着的試卷全都掉在了地上,有的紙張都飄到了前門口。
江淮顯得有些慌亂,他也分不清到底是因為自己聽到了鄧老師說的那句話,還是因為自己沒拿穩手裡的試卷。
可能兩者都有。
江淮趕緊一一撿起地上的試卷,不知所措間,他還在一張試卷上踩了一腳。
他拿起來一看,那上面分明就寫着應以年的名字。
江淮:“……”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辦公室裡不少老師的注意。
“鄧老師,什麼情況啊?”
“嘿喲,沒事,我忘了桌上還放着試卷了,我手臂一松,旁邊的試卷就全掉了。”
“噢噢,要小心一點啊鄧老師。”
鄧筱藍也起身幫江淮撿地上的試卷。
全部整理好後,她又重新坐回辦公椅上。
從她的角度往外瞥,鄧筱藍能看到長在這棟辦公樓外的一棵榉樹。
她注意到江淮現在就像那棵榉樹一樣直立在自己桌邊,笑了笑,說:“怎麼回事啊,江淮同學是擔心盛夏同學了嗎?”
盡管可能不對,但江淮确實是想到了這一個詞。
語出驚人。
江淮被鄧筱藍的話驚到了,眼皮一跳,瞳孔皺縮,他看向鄧老師,“我……”
“哈哈,别緊張。”鄧筱藍說:“同學之間能互相關照是好事啊,挺好的。”
江淮在心裡呼出一口氣。
他是真的擔心鄧筱藍已經發現了什麼,他也是真的害怕這些事會對盛夏造成不好的結果。
鄧筱藍又問:“你知道盛夏的家在哪裡嗎?”
江淮搖搖頭,他也不知道鄧老師為什麼要問自己這個問題。
他确實不知道,他沒有去過盛夏的家。
“等會兒有空嗎?願不願意幫老師送個作業?”鄧筱藍把桌邊早已整理好的作業遞給江淮,說:“盛夏這兩天沒來,他落下了不少作業。”
江淮确實很擔心盛夏,他沒有他的線上聯系方式,如果可以借某個機會去看一下對方,他是願意的。
但是——
“我這樣不打招呼直接去他家有點不太好。”江淮說。
鄧筱藍笑了,說:“沒事,老師來和盛夏同學的家長說一下。”
聽到這句話,江淮才拿起作業,放心地轉身離開。
門被推開。
盛夏穿着一件帕恰狗連體眠睡衣從房間裡走出來,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家客廳沙發上的江淮。
盛夏:“!”
他伸手摘掉腦袋上戴的棉帽子,低頭把自己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棉拖鞋,棉褲,還有前面印着帕恰狗的黑白睡衣。
盛夏抓了抓腳趾,帶着星球圖案的棉鞋跟着一動,他二話不說,直接又跑回了自己房間。
他還不忘在裡面把門鎖上了。
盛夏靠在門後邊,聽見陸潔女士在外面喊:“诶,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我好不容易把你喊出來你怎麼又進去了啊!”
陸潔:“你同學來了!你看見沒啊!”
“看見了看見了,就是看見了我現在才不能出去的啊。”盛夏抓起衣服的一角使勁兒搓了搓,小聲嘀咕:“我穿成這樣還怎麼見人嘛!”
雖已到了三月下旬,但外面的天氣卻好像還在冬眠。
又可能因為快要蘇醒,溫度實在有些陰晴不定,前幾天居然還下了場雪。
盛夏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中招的。
盛夏隻好向學校請了兩天假,為了保暖,他才在家裡把自己裹得像一個粽子。
忙活了一會兒,粽子終于褪去了外衣。
盛夏解鎖打開門,他看到江淮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
陸潔女士正坐在一邊和江淮聊天。
聽見開門的聲音,兩人一齊向盛夏這邊看過來。
盛夏換了一件米白色的衛衣,底下穿着一條寬松的灰色牛仔褲,腳上踩着一雙白色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