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已經受傷的同伴而出陣,于是途中有新的同伴受傷。所有人似乎陷入了一個不斷循環旋轉的怪圈,卻又無法掙脫。
他為他們感到可悲,但這些都與他無關。他所要做的從始至終都隻有一件事,那就是為主人獻出一切。
因為他是主人的刀劍,被主人信任、托付的刀劍。
這座本丸裡有失去理智無差别攻擊一切的危險分子,有對主人心懷恨意甚至要弑主以求新生的狂妄之刃,也有希望主人永居天守閣再不出來的保守派。他們心思各異,卻微妙地保持住了平衡。
他一刃無法對抗其他所有,隻能在平衡之下盡可能地擋住向天守閣揮出的刀刃。為了主人的安全,他殚精竭慮,隻能在每天日夜交替之時,趁着一天之内難得的寂靜安分小憩片刻。
他深感疲憊,卻甘之如饴。作為最後一振擋在主人身前的刀劍,作為當下唯一被主人信任的臣下,對于主的忠誠在他熱情的心中與疲倦的身上發熱發燙。他已找到存在于此的意義。
窗外更亮了些,即将到來的又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白天。
沒有風,沒有太陽,更沒有鳥蟲的啼鳴。
值守一夜的困倦将他的眼簾合攏,他始終挺直的脊背終于彎曲,在這個短暫的休憩時間。
然後今日并不是他想象的平凡而重複的一天。
就在他放松警惕之時,天守閣一樓的門被從外面破開。來者氣勢洶洶,長刀破開大門後直往裡沖。
長谷部立刻舉起身前的本體刀,一步上前,阻擋住了來者前沖之勢。當看清那張套着儒雅外殼,平靜之下暗潮洶湧的面龐,他心裡暗道一聲不好。
來誰不好,偏偏是一期一振。
正常的刀劍付喪神都不願意和同類動真格,兩敗俱傷又得不到實在的好處,最後還要想辦法修複自身。
但失去理智的付喪神就不一樣,他的腦子裡沒有利弊,隻有不達目的不罷休。刀劍的本能占據上風的他,達到目的的方式也隻剩下了——殺。
無論如何不能讓他上樓,在刀刃碰撞的铮鳴聲中,長谷部下定決心。
太刀威力巨大,每一次落下都如錘擊,但此次交鋒的地點是室内,相對之下靈活的打刀更有優勢。
以防守為主,長谷部架住他的每一次劈砍,慢慢将一期引到破了個大洞的門口。靠他一個人無法制服一期一振,但正如一期一振總是守着藤四郎們保衛着他們的安全,藤四郎們也總是擔心着狀況總不穩定的長兄。
果然,透過殘缺不堪的門,長谷部看見不遠處鲶尾藤四郎正在觀察他們。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手上的刀往一期一振脖子上砍去,鲶尾一定會飛身過來加入戰局。
藤四郎們是這枚名為一期一振的炸彈的引線,同樣也是熄滅他的唯一辦法。
“喂!如果主人死了,你們都會變回刀劍,難道你不知道嗎!”他一邊抵擋一期一振的攻勢,一邊朝鲶尾大喊。不要做什麼,隻要鲶尾現身叫一聲“一期尼”,這個瘋子長兄都會立刻收手回到弟弟身邊,帶着人回部屋親眼看着睡着。
鲶尾聽見了他的話,卻隻是面露猶豫,依舊沒動。
“啧,”他一個矮身,躲過一次揮刀,“雖然我不會讓這個假設成真,但如果那種事情真的發生,第一個支撐不住的絕對就是他!”
一邊朝鲶尾喊話,一邊接一期一振的招,過招時最忌一心二用,很快他就受了傷,手臂上衣服暈出血色。
血的氣息飄散出來,讓一期想到了過往某些片段,他金色的眼瞳裡閃過一抹紅色,下手更重更狠,震得長谷部雙手泛麻。
所幸他餘光瞟見鲶尾終于從草叢裡站起身,向這邊走了過來。
然後就在鲶尾張口欲喊之際,從另一個方向飛出一道身影将他撲回了草叢中,飛出得太快,長谷部甚至沒看清那是誰。
不過他很快就知道了。
門外又走出兩個人,是大和守安定和山姥切國廣。
這下知道剛剛那個飛出去的是堀川國廣了。
對主人懷有惡意的刀劍們都來了,長谷部冷笑一聲,已經猜出一期一振的突然發難背後必有伏筆。
長谷部和一期在門口處交鋒,後來的大和守和山姥切國廣進不去門。大和守見狀索性一刀劈在門邊的木質牆壁上,一聲巨響之後牆裂開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