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劈斬，松開。

握住，劈斬，松開。

仇荏的劍意再也不能寸進。

“你這鬼丫頭，”辛少伯爽聲大笑：“偷看了我的記憶，學了我的劍法去！”

“什麼你的我的。我們心意相通，你的就是我的！”

“有意思！這麼快學會的人你還是第一個，我就再幫你一把！”辛少伯激昂地說：“攻她的右手，她的右手有隐疾！”

劍意交錯。演武堂的中央就如同一幅寫意的水墨，仇荏的右側，有更濃厚的色彩。

這不是兩個人的交鋒！這是萬人的戰場，劍響铮铮，連綿不絕。那清脆的聲音宛如海浪，席卷了整個演武殿。

“锵——”這是一個斷音。

一柄明晃晃的長劍高高地飛向了空中。

勝負已分。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激動地看向戰場的中心。

四明劍抵住了仇荏的胸口。

“你的心亂了。不然我不會赢得這麼輕松。”

“要殺了她嗎？”辛少伯問。

“禁地的劍心，是賀首席和你拿走的嗎？”裴姜熙問。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仇荏的臉上滿是羞憤和難以置信，語氣卻毫不示弱。

看台上爆發了山呼海嘯一樣的歡呼，無關乎立場。

“師弟，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劍法有些眼熟。”評判席上一個長老開口道。

還沒有人回答，一個焦急的聲音便從殿外傳來：“報——請門主中止演武大會！”

“是千裡傳音！”在門中修行較久的弟子立刻反應了過來。“是隻有門主密衛才會使用的千裡傳音！”

“三名值守弟子身死，琉璃劍心失竊！請門主中止大會，即刻封鎖山門！”

整個演武場登時鴉雀無聲。

铛！

就在這衆人都愣神的刹那，裴姜熙手中的四明劍被另一柄劍撞飛了出去。那是賀子明的劍。

“是裴姜熙！”仇荏大喊，“是裴姜熙殺死了李師兄，奪了琉璃劍心！”

隻一息之間，滔天的劍意封閉了演武殿的大門。飄渺山的諸位長老離開了坐席，閃現于半空之中，從不同的角度鎖定了中心的裴姜熙。

沉重的劍意從不同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向着裴姜熙靠近。那是淤泥一樣的，漆黑、濃稠的劍意。裴姜熙第一次在飄渺山看見這樣的劍意。

“裴姜熙！”飄渺山的衆多弟子之中，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陳長吉。他的長劍指向裴姜熙，聲音顫抖着：“你居心叵測，盜取魔教劍心！今日絕不許你離開這裡！”

陳長吉的劍意毫無保留地爆發。

漆黑的劍意中出現了短暫的光點。

裴姜熙的眼中色彩流轉，隻眨眼間就飛到了陳長吉的近前。她的身後，是極其明亮的，長長的七色流光。

*

“臭小子，你背叛我。”

“我沒有。”

“我走了，你怎麼辦？”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

隻一次目光的交彙，明明什麼也沒說，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陳長吉用盡了所有的劍意，身後的牆體訇然倒塌。

他松開了緊握的長劍的右手。

*

“保重。”

“一定要來找我。”

裴姜熙反手接住了掉落的長劍，從牆體的洞口脫出，揚長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