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中了聞歧的計。
他冷汗都出來了:“是你,是你想殺人滅口,我被你騙了!”
聞歧故意讓胖子指認他,他怕事情敗露,被激得失去理智才會滅口。沒想到,這一切都是聞歧的算計。
聞歧又沖了一次水,笑着點頭。
幹淨的笑容,清澈的眼眸,卻讓義眼有種難言的恐懼。
沒錯,是恐懼。
是事情完全超出預料,徹底超脫他掌控的恐懼。
這麼多年來,他日日練習異能,異能是他的血液、他的呼吸、他的憑仗。
他賴以生存的異能,竟有被别人吸走這一天。
要是他的異能被吸幹,他會變成人盡可欺的廢物,比玩物的下場更慘。
聞歧不是什麼E級菜鳥,而是可怖的閻羅,一切都是對方的僞裝!
閻羅暢快地吸着他的異能,在沖水聲中萬分愉悅地誇贊,“你用了很久才把異能練得這麼熟練吧?‘壓縮’偏輔助,你把它磨煉成攻擊技,真是了不起。你能這麼敏銳地察覺異常,不像胖兄弟,瀕死了還一無所覺。不過也不怪他,受傷時異能屏障太薄,隻能乖乖被吸。”
義眼竭盡全力抵抗,異能流失的速度減慢了些許,可比起被吸取的,實在不值一提。
不能這樣下去,他不能成為廢人,廢人在海心監獄沒有活路。
義眼終于示弱:“聞歧,和你打個商量……”
“嗯?”
趁聞歧注意力被吸引,義眼一把将聞歧撞開。
不顧肩膀的疼痛,他推開水箱蓋子,從裡面掏出一把匕首。
生死時刻,他的速度快到了極緻,反手就朝聞歧刺去。
水流彈對付不了聞歧,那真刀實槍呢?
聞歧再厲害也不可能無視利刃,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過了飯點,很快會有犯人回來,聞歧困不住他多久。
隻要留一條命,他會把聞歧的異能昭告天下,能合多人之力把聞歧弄死。
單間就這麼大,近距離絕對無法避開刀刃,這是他的必殺一擊!
“去死,去死!”義眼憤恨出聲。
他死死盯着聞歧,以為能看到對方的驚慌失措。
聞歧卻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
一股異樣如冰冷毒蛇,沿着義眼的脊背攀升。
他眼睜睜看着鋒利的匕首尖端彎曲,脫離了他的手掌。
匕首懸浮在半空。
義眼完全傻了,喃喃道:“金屬、金屬控制?”
放眼整個海心監獄,能控制金屬的隻有鄧頌。
“你、你怎麼會鄧頌的異能?你、你……”義眼舌頭打結,瞳孔收縮,“不止異能吸取,你還能奪去别人的異能!”
沖水聲下,他聽到了聞歧含笑的一聲:“聰明。”
難怪,難怪聞歧不怕。
他在這個單間藏了一把匕首,聞歧剛好進了這一間,根本不是巧合。
金屬異能者能感應到金屬的存在。
他以為勝券在握,殊不知劇本早就被寫好。
聞歧歎息道:“實力不錯,可惜在德哥手上長歪了。本來還能多留你兩天,誰讓你想搞伍蒼呢。隻能在你動他之前把你解決,對不?”
義眼終于知道自己踢到了怎樣的鐵闆。
他以為B級已經很強,可聞歧深不可測,他連做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領悟得太晚了。
義眼遍體生寒,感知到體内的異能接近枯竭,他怕了。
“求你,求求你放我一馬。我願意跟你,我當你在德哥那邊的卧底,你覺得怎麼樣?”
聞歧稱贊:“腦子也轉得快,問題是,你不該對我身邊的人動心思。”
義眼見他反複提起伍蒼,掃過他脖子上的掐痕,心生一計。
他壓低聲音:“你這麼強,别說是我,就算德哥在這,也不能對你怎麼樣。客觀點說,我和德哥沒給你造成實質傷害,真正傷害你的是獄警。”
說着說着,自己内心的弦也被觸動了,“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在海心監獄,你不吃人,人就會吃你。我們都是被獄警逼到這一步的,狗哪有選擇。”
聞歧認真點頭,“你說得對。”
一瞬間,義眼明白了他的弦外之意,驚得說不出話。
沒真正傷害聞歧的人尚且如此,給他造成傷害的鄧頌,怎麼可能逃得了。
聞歧竟然膽大包天,想殺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