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腳上仿佛裝了小旋風，在伍蒼那個慫貨的帶領下，眨眼就溜得不見人影。

聞歧：“……”

他表情不變，走向直飲機倒水。

詹森肆無忌憚地打量他，在他經過沙發時，說出第一句話。

“你就是聞歧？我是你室友。”

聞歧停步：“你好。”

詹森的虹膜顔色較淺，眼神像鷹。

聞歧與他對視，才發現詹森塗了濃厚的黑眼影，眉毛畫成挑高的彎眉，還打了粉，塗了口紅。

五大三粗的漢子這幅打扮，着實辣眼睛，一般人恐怕早就嫌惡了。

聞歧沒有露出一絲異常，還是一貫的笑顔。

詹森長相粗犷，說話聲音低沉，“喝水有什麼意思，我請你喝一杯，交個朋友。”

他給身邊的玩物遞了個眼神，清瘦的男生立刻拿了高腳杯，倒了一杯紅酒。

聞歧在側面的沙發坐下。

詹森和他碰了碰杯，滿臉笑容地看着他，示意他品嘗：“這可是上好的紅酒，我花大價錢弄來的，還被獄警宰了一筆。”

見聞歧沒有動作，他催促道：“愣着幹什麼，該不會你害怕喝吧？敢在King面前叫闆，也會怕嗎？”

聞歧笑了笑，舉起酒杯：“幹。”

酒入口的一刻，他陡然感覺到一股殺氣。

聞歧不假思索地閃向一邊。

幾滴深紅的酒液落在他剛才坐的位置，在淺黃色沙發上留下灼燒痕迹。

聞歧毫不懷疑，如果沒避開，這幾滴酒液足以損壞皮膚。

詹森曲起小指，勾了勾髒辮，露出一口白牙：“我太粗魯，酒都蕩出去了，沒弄髒你吧？”

他身邊的玩物起身，繞到聞歧這邊來擦沙發，擦完後擡眸，和聞歧對上了視線。

一瞬間，這人漆黑的瞳孔中有波紋流動，變成一條條詭異的線。瞳孔收縮，紋路時近時遠，帶來巨大的精神沖擊。

細看時，瞳孔又沒有一點異常，好似隻是幻覺。

聞歧傾身，将高腳杯放回桌面。

玩物蹲在沙發與茶幾的夾角，聞歧的動作縮窄了他的容身空間，他的身體登時不穩。

眼看他要摔倒，聞歧扶住他的手臂，“沒事吧？”

玩物很快穩住了，小聲說：“沒事。”

“沒事就好。”聞歧沒有松開他，笑着說：“你的眼睛很漂亮，我感覺在哪見過你。”

玩物：“哈？”

聞歧：“可能在夢裡見過。”

玩物：“……”

詹森：“……你這搭讪的理由太老土了。”

聞歧：“沒辦法，沒談過戀愛嘛，技巧都是網上學來的。”

他不但沒放手，還搭住了玩物的手腕，“你脈搏很快，緊張嗎？”

詹森神色冷淡下來：“你對我的玩物感興趣？”

聞歧識趣松開：“有興趣但不多，你的玩物和我的命比起來，當然是保命重要。”

詹森臉色原本還有點難看，被他的坦率逗笑了。

看不見的暗湧退卻。

詹森摸了摸耳環，“你不用着急，馬上就有新玩物過來。我讓你先挑選，把名單告訴獄警，百分百挑出來成為玩物，沒人敢和你搶。”

原來犯人沒進監獄之前，已被選過一遍。

聞歧想起了什麼，“我是被誰選中的？”

詹森沒有隐瞞：“你進來時，去玩物選擇的兩個橙衣都是毒蛇的人，還用說嗎？誰知半路殺出鄧頌，毒蛇的獠牙不敢咬獄警，隻能忍了。”

聞歧微微一笑：“是毒蛇啊。”

交談間，門口響起腳步聲。

門沒關，一個男人敲了敲門框，走了進來。

“聞歧，恭喜了。”

說曹操曹操到，詹森剛還提過這個人。

玩物選擇時和盧開德一起出現的橙衣，來看過奪衣之戰，脖子上有一道很長的白色傷疤。

聽嶽彪提起過，叫樊平。

樊平笑道：“聞歧，毒蛇想邀你上樓，聊聊天，喝喝茶。”

聞歧還沒回答，另一道聲音橫插進來。

“不巧了，我老大廚師也請聞歧過去見面，要不讓你老大往後排排？”一個留着及腰長發的男人倚在門口，“聞歧，見我老大，你不會吃虧的。”

“你來湊什麼熱鬧，當然是和我走。我警告你不要搞事，我先來的。”

“海心從來沒有先來後到的說法，毒蛇想見聞歧，讓他自己來啊？”

兩人唇槍舌戰針鋒相對，詹森樂得看好戲。

“聞歧，你說，你和誰走？”

“聞歧，你自己選。”

兩位來者不善的橙衣把難題抛給聞歧。

這是一道送命題，不管選誰，都得罪另外一個。

聞歧坐着沒動，往後靠了靠。

他掃過兩人的臉，眉目舒展，笑問：“憑什麼你們給了選擇，我就要做？”

“毒蛇、廚師？這他大爺的都是誰，少來我面前裝逼，不見。”

兩個男人：“……”

玩物：“……”

詹森：“……噗。”

聞歧打了個哈欠：“困死了，睡覺去了，酒謝了。”

詹森笑着擺手：“休息去吧。”

聞歧進房。

兩個呆愣的男人回過神，不爽地看了對方一眼，一臉陰沉地走了。

剩下詹森和他的玩物。

“哈哈哈。”詹森直接笑場，“毒蛇和廚師怎麼也想不到，他們會被一個新人這麼怼吧，聽得我爽死了。你看到聞歧的樣子了沒，拽得不行。”

他拽，但氣焰并不嚣張，好像這就是他的心裡話——毒蛇和廚師，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貨色，滾犢子。

玩物跟着笑了，但還是有些不安：“他看穿了我的眼神，根本沒受影響。”

詹森：“也避開了紅酒，反應着實迅速，他能殺盧開德我不稀奇了。”

沒有外人在，詹森和玩物沒有半點暧昧樣子。

詹森眼眸深深，“問題是，聞歧入了King的眼，馬上就要進行橙衣試煉，他能保住這條命嗎？”

他看着聞歧的房門，眼神晦暗不明。

剛在501碰了釘子的長發男人一路往下，叫了個手下進112。

不多時，程久跟在後面過來了。

長發男人抽了根煙，把煙霧噴在程久臉上。

“廚師罩你這麼長時間，用你的時候到了。聞歧的情況，一五一十全說給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