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班,112的犯人來到食堂,聞歧已經在等了。
橙色囚衣應該很顯黑,穿在瘦削的聞歧身上卻格外顯白。他看着特别有精神,朝氣蓬勃,連蒼白的臉頰都有了點兒血色。
鮮豔的橙衣在沉悶的灰藍衣中獨樹一幟,醒目得過分。
大夥眼前一亮:“哇,好帥!”
“卧槽,這顔值,這腿長,這氣質!”
伍蒼:“這是橙色嗎?這不是橙色,而是大腿的顔色!”
衆人哈哈大笑。
伍蒼知道了監獄的真相,并沒有太過消沉,反而覺得時間珍惜,能快活一時是一時。
他嬌羞道:“聞歧都有資格去小食堂了,還和我們吃大鍋飯。我知道,你一定是放不下你的二房,這就是愛。”
沒演兩秒,又興奮地說:“你們不知道,新牢房可酷了,那大沙發,那投影屏,那單人房!好久沒看片子了,我要在那邊開個片子看,想想就爽。”
他還像從前那樣,熱情地拍着聞歧的肩膀,哥倆好,很親近。
112兩個膽小的犯人就不是這樣,臉上很遲疑,佝偻着背有點瑟縮。
好像從鄉下過來,見了城裡飛黃騰達的親戚,一開口就會露怯,自慚形穢。
聞歧笑道:“當然可以,弟兄們一起去,以後放風時間随便來。”
兩人錯愕擡眸,開懷笑了起來:“一起去。”
“今天我請大夥吃飯。”
112大夥驚喜道:“好,就該慶祝!”
聞歧在義肢幫混得很熟了,說要點菜,廚師欣然應允。
一二樓是大鍋飯食堂,沒有菜單這種說法,有什麼材料做什麼飯。
廚師給聞歧送了一道難得一見的燒雞,笑道:“恭喜聞歧喜提橙衣,這是兄弟們的小小心意。”
伍蒼喜笑顔開:“哇,好香!你們也太好了吧,義肢幫真給力!”
“這都是小意思,聞歧還給我修過義肢呢,他才是最給力的。”
聞歧偏頭問瘦高個:“你想吃什麼?”
瘦高個離開2車間,情況立刻好轉,睡了一上午,頭不疼了。
第一個被點名,他受寵若驚:“我、我嗎?可以随便點嗎?”
聞歧溫和道:“對,你不舒服你最大,想吃什麼就說,點幾個都可以。”
瘦高個很是感激,眼眶發紅:“那我要麻婆豆腐、水煮魚、辣子雞丁,可以嗎?”
“沒問題。”
瘦高個高興極了:“老大,謝謝你,你對我太好了。”
聞歧眼神裡閃過不易察覺的黯然:“不算什麼,你開心最重要。”
“當然開心,特别開心。”瘦高個快活道:“今天是我進監獄最開心的一天!”
點完菜,收到風聲的嶽彪和李瓊波也來了。
嶽彪嗓門賊大:“聞歧,今天的事我可聽說了,你成海心的風雲人物了!”
李瓊波自豪叉腰:“那當然,這是聞歧該得的。他那麼厲害,連義肢都能修,我就問,還有誰?”
他們拉過凳子坐下,嶽彪迫不及待道:“你不知道,你在橙衣中都火了。King今天說那種話,蠢蠢欲動的橙衣都被震住了,不敢找你麻煩!”
伍蒼已經聽過這名字,還是忍不住嘴角抽搐,“……”
李瓊波以為他不懂,貼心解釋:“King就是樓上的二星獄警,金色卷發那個,我也是第一次見。”
伍蒼小聲哔哔:“……King什麼King,我還God呢。”
衆人笑得東倒西歪。
隻有嶽彪稍微嚴肅了點:“King可是二星獄警中的核心層,别亂說。”
聞歧來了興趣:“他是監獄老大嗎,還有沒有三星獄警?”
嶽彪:“當然不是,監獄老大是監獄長。監獄長的名頭我也隻是聽說,他很少在海心監獄,一般都在外面談生意。”
聞歧看了程久一眼,程久微微點頭。
他倆拼湊的監獄地圖中,有一塊很重要的拼圖缺失——海心監獄培育“貨物”,究竟用來幹嘛。
監獄長談生意,談的大概率是犯人交易。要想觸到監獄的核心,必須接觸監獄長。
聞歧這麼想,也這麼問了。
嶽彪吃驚道:“你問監獄長幹嘛,King的權利很大,監獄大小事情都能做主,夠罩你了。”
義肢幫負責食堂,和很多獄警關系不錯,他知道的情報比一般人多。
看聞歧若有所思,他說:“聽說監獄長極其厲害,擁有火眼金睛,任何秘密在他面前都無處遁形。”
聞歧:“那King呢,好像也很厲害。”
“當然厲害,要是他發動異能,彪形大漢都會變成不谙世事的嬰兒,任他拿捏。聞歧,張揚可以,但在海心監獄,千萬不要招惹不能惹的人,明白嗎?”
聞歧笑道:“謝謝彪哥提醒。”
嶽彪隐去眼中的暗芒,拍拍他的肩膀,“好說,都是兄弟。對了,你在哪間房,讓我看看你的手環。”
“501。”
“什麼,501?和詹森一間?”
聞歧聽他的語調就知道不對,“501怎麼了。”
嶽彪撓撓脖子,“你的編号不該這麼靠前,就算奪衣成功,但你還沒通過橙衣測試。501是五樓編号第一的牢房,這房間不一般。”
資曆越老的犯人,牢房的編号通常越靠前,新犯人的牢房編号靠後。
比如聞歧在112,但和他同批的犯人編号在116-125。
嶽彪:“5樓的犯人不講究先來後到,隻認可實力為王。501的犯人,可以說是橙衣囚犯中最牛的。501原本有兩個犯人,沒想到詹森把另外一個弄走,把你弄了進去。”
“詹森?”
嶽彪:“橙衣囚犯的頭。”
他壓低聲音:“盧開德是毒蛇的手下,毒蛇是僅有的四個黑衣囚犯之一,黑衣是三級囚犯中的頂尖一級,這你知道嗎?”
聞歧:“略有耳聞。”
嶽彪:“可以啊小夥子,消息很靈通。詹森是橙衣,比黑衣低一級,但連毒蛇也要給幾分面子,你就懂501的含金量了。總之悠着點,有事直接找我。King說了不能弄你,但神不知鬼不覺殺人的方法很多,小心為上。”
這樣一說,聞歧也好奇起來。
吃完飯,112集體到501參觀。
大夥摩拳擦掌,期待萬分,伍蒼大笑道:“哈哈,決定了,看鬼片!”
膽小的中年男人低聲說:“我想看小清新愛情片。”
“鬼片才是最吊的,我就要……”
進門的瞬間,兩人定住了。
沙發上坐了兩個人,正盯着他們。
一個穿灰藍囚衣,看起來非常年輕,二十歲上下。脖子上戴着黑色項圈,眼生沒見過,應該是之前批次的玩物。
另一個穿耀眼的橙衣,皮膚黝黑,将及肩的黑發紮成了髒辮。左邊耳朵戴了一整排的塑料圈耳環,粉色綠色橙色好不吸睛,配上臉上的絡腮胡,一眼就讓人印象深刻。
戴耳環的橙衣囚犯很強壯,胳膊比旁邊玩物的脖子還粗。
腰圍也大,肚子上一圈肉,不是下墜的松垮肥肉,很結實。
他把橙色囚衣改成吊帶緊身款,衣服下擺剪短紮成一個結,露出肚臍,褲子做成短褲。
如果忽略膀大腰圓的體型、臉上的胡須和旺盛的胸毛,應該是一套辣妹裝。
他,就是嶽彪提過的詹森。
詹森一一看向112衆人,沒有起身的意思。
他也不需要起身,僅一個眼神就讓大夥壓力山大。
伍蒼差點滑跪,求生欲拉滿:“……我改天再來,鬼片什麼的,夢裡看也是一樣。”
中年犯人:“啊對對對,咦,這不是112啊,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