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原身聖恩不斷的倚仗。
梁懷徽登基之前,曾在小宛有過一段質子經曆,他在小宛與假扮成平民女子的曲月翎的親姐姐曲月珠相識相戀,并許諾日後若能回衛祁,必娶曲月珠為妻;若不能回衛祁,那就在草原上與曲月珠攜手一生。
可那時的梁懷徽早已有了皇子妃和側妃,甚至都兒女雙全了,因此梁懷徽回衛祁後,并未踐諾。
直至小宛新帝登基,為穩固皇位與衛祁要聯姻時,梁懷徽才知曉曲月珠原來是小宛的公主。
他欣喜萬分,以為這是上天賜予他和曲月珠破鏡重圓的良機,便同意聯姻,給了曲月珠妃位之尊,還以民間的娶妻之禮,讓曲月珠鳳冠霞帔進宮。
不料“新婚夜”紅蓋頭一掀,新娘成了新郎——來聯姻的“公主”竟是曲月珠的親弟弟曲月翎!
梁懷徽本欲發怒,但曲月翎拿出了曲月珠的親筆血書。
曲月珠在血書中寫道:自己對梁懷徽相思成疾,病入膏肓已無藥可醫,可她依然深愛着徽郎,生死不改,臨終之際,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胞弟曲月翎。
曲月翎自幼患有心疾,體弱多病,而小宛皇室鬥争嚴重,她擔心弟弟留在小宛會被他們狠毒的皇兄弄死,正好弟弟一直以來也默默深愛着徽郎,所以她想讓弟弟代替自己入宮,讓弟弟接替自己繼續愛着徽郎,也懇請徽郎善待她唯一的弟弟,無論弟弟做了什麼壞事,都請徽郎念在她的份上,留弟弟一命。
梁懷徽原本就對曲月珠深懷愧疚,再一看這字字泣血的臨終血書,哪還發得出火呢?隻能依照曲月珠的遺書,對曲月翎百般縱容。
然而他能給曲月翎無上的榮寵,卻給不了曲月翎肌膚相貼的臨幸,畢竟……曲月翎再美,也始終是個男人,更别說曲月翎之前愛用脂粉糟蹋自己的好臉,根本看不出美或不美。
梁懷徽實在是接受不了男人,曲月翎默不作聲時,他還能看着曲月翎的臉騙騙自己,曲月翎一說話……
“月珠她是個好姑娘……是朕負了她。但月翎,你放心,朕絕不、絕不……”梁懷徽咬咬牙,深吸一口氣狠心道,“絕不再負你!”
曲月翎:“……”
曲月翎望着皇帝梁懷徽嘴角扯出的僵硬笑容,真想嘴賤毒舌來一句“要不您還是負了我吧,看您經驗豐富,也不差再渣這一回”,但也隻能是想想了,他還得靠皇帝給自己撐腰在宮中生活呢。
再說了,皇帝對他沒興趣也好,有興趣他才得苦惱呢,他還搞不懂曲月珠為什麼會愛上這樣一個渣男,甚至為了渣男相思泣血而亡。
而這個渣男此刻還自诩深情溫柔地“安慰”着曲月翎:“朕知道你今日受了委屈,麗妃她性子直,脾氣雖不太好,可心地不壞,孤已将她禁足,你也别怪她了。哦,還有容冽,他沖撞了你,害你摔倒,朕也罰過他了……”
“……啊?”曲月翎聽完就愣住了,連忙解釋,“陛下,麗妃姐姐她今日隻是來我宮裡坐了會兒,和我說了說話,我們……”
……最多還摸了下手。
搞不清楚誰綠誰,不過現在他們倆都坐在綠頂之下,很是應景。
但曲月翎也一咬牙,嘴硬道:“我們别的什麼也沒做,陛下為何要禁足姐姐?還有容殿下,我今日并未摔倒,何來他害我一說?我暈倒是受了暑氣,和旁人無關。”
梁懷徽卻搖頭歎道:“朕的月翎真是心善,可朕答應了你姐姐,立誓一定會善待你。太醫說你這身體得靜養,受不得氣,往後你再受什麼委屈,隻管來告訴朕,朕絕不姑息!所以你也不必再為他們說好話了,安心養病便是,朕……”
說到末尾,皇帝梁懷徽下意識又想去牽曲月翎的手,大概他安慰别的妃子時也常這麼做,都成習慣了。
可曲月翎是男子,所以快碰上時,他又硬生生止住了動作,改為隔着被子拍拍曲月翎,再像是下定了什麼重要決心,又咬咬牙說:“朕今晚陪你!”
“咳……咳咳!”
曲月翎被他的話吓得嗆到,霎時捂着心口咳了起來,雙頰因窒悶泛起一層病态的潮紅。
“月翎,你怎麼了?又不舒服了嗎?”
見狀,梁懷徽也被曲月翎吓到了,皺着眉就要喊太醫。
曲月翎趕緊擺手,佯裝虛弱輕聲道:“是有些不太舒服……陛下,我把病氣過給了您,您今晚還是去别的姐姐那吧。”
梁懷徽瞬間也撫着心口松了口氣:“唉……朕的月翎還是如此體貼。也罷,你對朕一往情深,孤今晚留在這,怕是會讓你魂牽夢萦,擾得你睡不好覺。”
曲月翎:“……?”
這皇帝什麼毛病?
喜歡演戲,裝深情裝上瘾了是嗎?
曲月翎聽着梁懷徽的話,覺得他才要去找太醫看看腦子。
不過梁懷徽是真認為自己情深似海,怕曲月翎吃醋,他還體貼道:“朕今晚也不去别人那兒了,就回紫宸殿批折子。月翎,你好好休息,朕明日再來看你。”
說完,梁懷徽擦着額角的細汗走了。
他離開後,曲月翎也擦了擦額角無語的虛汗,準備把系統叫出來打聽一下自己白天暈倒後都發生了什麼。
等等……
曲月翎記起來了,自己的狗系統好像還在冷宮裡等着他去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