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曲月翎立馬坐直身體,驚呼道:“我的狗!”
“在這呢。”
熟悉的狗叫聲幽幽從床底傳來。
曲月翎扒着床沿彎腰,對上系統的一雙黑豆眼:“系統?”
系統幽怨地盯着他:“你試過在冷宮從白天等到天黑的滋味嗎?”
“哈哈,肯定沒有啊。”曲月翎說完紮心的話,又問系統,“你自己跑回來的?”
“是,還沒被任何宮人發現,方便你明天去‘找’我。”系統說,“另外我還給你帶回來一個好消息,我聽三皇子的宮人們說,三皇子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是病了,每晚都會被噩夢驚醒,憔悴得厲害,太醫開的安神湯吃了也不見好。”
“不錯不錯,你還是很有用的嘛。”曲月翎聽懂了系統的意思,誇贊它道,“明天一早我就拿找你當借口,去冷宮‘偶遇’生病的三皇子,再趁皇帝明天來看我時提一嘴冷宮陰氣重,我心疼三皇子在那老是生病……”
系統接過曲月翎的話:“然後你就可以準備喜提好大兒了。”
“對對對,系統,你立了大功,我卻沒出什麼力。”曲月翎認真反省自己今天犯下的錯誤,“好狗寶,明天我自罰三杯中藥,給你賠個不是啊,哈哈!”
系統:“……”
系統和他商量:“賠不是就不用了,宿主,你能給我換個名嗎?别叫我‘雙馬尾’了。”
“為什麼?”曲月翎趴在床榻上,用指尖撥撥系統兩個黑發揪似的長耳朵問,“狗寶,這個名字很襯你啊。”
系統嚷嚷:“可我是公的啊。”
但曲月翎說:“你一個實體系統,哪分什麼公的母的?狗才分公母,你是狗嗎?你不是,所以你就叫這個名了。”
系統:“…………”
系統還想再試圖掙紮一下,曲月翎卻眼疾手快捏住他的狗嘴:“狗寶,夜色已深,我們該睡覺了嗷,你不能再狗叫擾民了。”
細狗腿擰不過細人胳膊,系統隻能絕望地閉上眼睛,接受這個一點都不襯它的名字。
然而閉眼沒幾秒,嘴上說着不能再狗叫擾民的曲月翎又講起了話,“老登皇帝應該早就想找理由罰一罰麗妃,将她禁足換個清靜了吧?那個質子卻是真的倒黴,無端被我牽連受罰,還好他不是男主,不然怕是會被記仇,别好感度都沒刷上去呢,恨意值就先點亮了。”
“是的,在你取代麗妃成為後宮萬人嫌以前,她是宮裡最能鬧騰的,又很愛吃醋,皇帝前夜去了哪個嫔妃宮裡,她第二天就要找過去,所以皇帝早就想禁足她了。”系統用睡意朦胧的聲音回答曲月翎,“至于容冽……他一個無權無勢的質子,就算記恨上你,又能拿你怎麼辦?而且你今天不也從二皇子那救了他一回嗎?算兩清了,别想太多,睡吧。”
“也是。”
曲月翎不想了,拉上被子睡覺。
第二天他和系統起了個大早,一人一狗兵分兩路,系統趁宮人們不注意偷溜出栖月宮,往冷宮的方向跑去,曲月翎則等待片刻,然後對宮人說愛犬一夜未歸,他要去找狗。
出門時,卻在殿門口碰見了質子容冽。
少年一襲黑衣,像一抹暗影幽幽杵在牆邊,冷漠疏離,仿佛稍一靠近,就能聞到那種雨後青苔的濕涼氣息。
瞧見曲月翎現身,他沉默着走近,向曲月翎垂首行禮。
問了宮人才知道皇帝對他的懲罰是停三個月月俸,并讓他每天來給曲月翎請安問好。
曲月翎聽完就在心裡罵:“老登真是閑的沒事幹。”
梁懷徽曾經也是質子,他應當知道質子在異國生活的不易,可他一當皇帝就忘本,自己淋過雨就要把其他人的傘都撕個稀巴爛。
不過轉念一想,曲月翎便明白自己大概跟麗妃一樣,都被狗皇帝給整了——梁懷徽這是怕自己像原主那樣整天去纏他,給他找點事做呢。
這招拿來對付他還正好,畢竟他是個男的,容冽就算與他日日接觸也不會有什麼閑話傳出。
而他若真是原主那種性格,天天看着容冽這麼一個寡言孤僻的陰郁少年在自己面前晃悠,日子久了肯定會煩,如果哪天氣急發了場火,狗皇帝就有理由禁他的足,再寬宥對容冽的懲罰了。
說到底不就苦一苦容冽,罵名他曲月翎來背,美名和清靜梁懷徽全拿走呗。
好你個狗皇帝。
曲月翎才不上梁懷徽的當。
“三殿下。”他在容冽面前停下,彎唇問,“ 今日手傷可好些了?”
“謝越妃娘娘賜的藥膏,已經好了。”
容冽仍舊垂着頭回話,似乎不想擡起臉讓人直視自己眼睛上的那道長疤。
曲月翎昨天遇見他時他沒開口說過一句話,今日一出聲,曲月翎才發現他的嗓音低沉硬澀,透着變聲期特有的沙啞,就如他的名字一般——冷峭寒冽。
哪怕此刻在說認錯的服軟之語,也會給人一種倔強不屈的偏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