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月翎這才放心,喝了禦醫給他開的調理中藥,早早上床睡覺。
而藩客館中,容冽的侍從齊影見主子拎回來一盒不愛吃的甜點,以為又是宮中哪位貴人随意賞的,即使不愛吃,也不得不要。
他熟練地走到容冽身旁,要接過那食盒按照慣例幫容冽“處理”了,容冽卻擡手制住他。
“……主子?”
齊影不解,試探性地問:“您是要吃這盒糖耳朵嗎?那屬下幫您擺好?”
“不。”容冽說,“我不愛吃這種東西。”
齊影越發不懂了:“那……”
容冽又把食盒給他,淡淡道:“賞你了。”
“吃光。”
“不要浪費。”
齊影心道:以往您丢給我們說“扔了”的那些糕點,我們其實也是私底下分了吃的,沒人浪費糧食啊。
不過既然今日容冽強調了這麼一句,齊影當然是低頭應“是”。
然而就在他恭敬地捧過食盒要退下時,容冽忽地又叫住了他:“等等。”
齊影頓步:“主子有何吩咐?”
容冽沒有出聲,他性情陰郁,喜怒猜測,平日裡若不是為了應付衛祁的皇室官員,是一個笑臉都不會有,如果笑了,反而會更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于是他不說話,齊影便屏住了呼吸,繃緊心弦看着少年走近,打開食盒,捏走一塊糖耳朵,放進嘴裡……咬了一口?
半晌後,容冽垂眸睨着指尖的褐色糕點,皺眉道:“……真是難吃。”
“下去吧。”
齊影松了口氣,遵令離開。
他不知道那塊糖耳朵容冽最後是怎麼處理的,不過次日容冽前往皇宮上課,他去收拾屋子時,卻沒在盛放廢棄雜物的渣鬥裡瞧見被丢棄的糕點。
而容冽緊皺的眉頭,從昨晚起到下午臨近武課結束時,也沒松開過。
因為三皇子梁初景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今日一直在煩他。
容冽和衛祁所有皇子都不熟,以前除了二皇子,沒其他皇子會主動和他“聊天”,如今多了一個三皇子,即使三皇子對他的态度和二皇子截然相反,容冽卻依然覺得厭煩。
尤其此刻曲月翎還不在場,容冽便連多餘的目光都懶得給梁初景,像是聾了似的默不作聲。
“老三,你和容冽費勁講話幹嘛?”
二皇子和容冽有舊仇,見梁初景今天一直圍着他轉,就忍不住嘴賤了,譏諷道:“他一個聾子,聽得見你在狗叫什麼嗎?”
“二皇兄,容殿下是邺國皇子,是衛祁的貴客。”梁初景寒聲說,“請你慎言。”
“貴客?”
二皇子“哈哈”兩聲,這會兒倒是不犯蠢了,一針見血道:“我就納了悶了,容冽他來咱們衛祁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吧?怎麼以前沒聽過你說他是貴客呢?”
容冽對這兩人的争執不聞不問,在一旁獨自拉弓練箭,隻在聽見二皇子的質問時幾不可見地扯了下唇角,露出個冷笑——他頭一回覺得二皇子在說人話。
畢竟二皇子所言句句屬實。
梁初景對他的示好他不是沒有察覺,但為什麼是最近才開始呢?
難不成梁初景從前是個瞎子嗎?
結果二皇子在這時又問:“該不會是見最近宮裡有人養了狗,你也想養一隻吧?不過你來晚一步,我看容冽已經先成曲月翎的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