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連三的鈴聲,打斷了原本和諧的氣氛。喬茉腦海中還是文楚兮和周錦筵并肩而坐的美好畫面,算了,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何必呢。
她喃喃着,“Z&Y秋冬系列我會做完,以後不要再合作了。離婚協議你簽好後,我會打個欠條,錢慢慢還給你……”
周錦筵在她絮絮叨叨中轉過頭來,面無表情,可灰色眼底俨然已結了霜,“回去說。”
“不,我不回去,那不是我家。”喬茉忍着淚,哀求“周錦筵,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不管出于什麼原因,這都是個錯誤。”
車裡的氣氛壓抑到頂點,一時間呼吸困難,喬茉臉憋得通紅,看向一臉陰沉的周錦筵。
前面司機遞過來手機,周錦筵關機了,緊急情況助理打到司機這裡。
周錦筵皺眉接過,在喬茉的啜泣聲中冷冷吩咐,“下午所有行程推掉,家裡有事,跟那邊抱歉。”電話裡的人似乎很為難,周錦筵緊跟一句,“昨天交代的事辦好了嗎?”
喬茉能聽見那邊漫長的沉默,可這沉默把周錦城推到暴怒邊緣,他壓着聲音道“如果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好,明天可以不用來了。”說完把手機扔回前面。
喬茉眼窩還噙着淚,呆楞楞地望着周錦筵。他剛才好像發火了,眼睛都紅了。突如其來地打斷,無法再繼續下去。喬茉的抽搭聲逐漸減弱,側頭望着窗外,隻給周錦筵一個完整的後腦勺。
冷冷的沉寂中,司機規規矩矩地把車停在樓下。
周錦筵下車後,開着車門等喬茉。兩人僵持不下,周錦筵隻能妥協,“回去談,真不行不勉強,别在外面。”他皺着眉,仿佛剛剛都不算難題,眼前的才是真正的難關。
喬茉這才下車,怕她反悔似的,門剛關上,車子就開走了。
回到家,喬茉沒換鞋,就站在門口。
這間屋子她一步都不願踏進。
周錦筵輕車熟路地拿出喬茉早就寫好的離婚協議,顯然是昨天回來過。
他示威般,拎着紙張一角,對準喬茉。
“解釋。”
此時的周錦筵才是徹底的暴怒。喬茉正身處暴風眼,周遭的一切都已面目全非。她被一把拽過去,離婚協議糊在臉上了。
喬茉退了退,又是個死角。
“就是……離婚。”
“剛半個月就離婚,你玩呢。”
“是你先玩的。”
“我怎麼了?”
喬茉說不出口。她平生最恨對婚姻不忠的人。
即使這段婚姻帶有附加條件和期限,起碼在婚期内,她都能保持忠誠,但周錦筵沒有,他徹夜未歸。
可她沒有任何立場質問周錦筵。因為連這婚姻都是假的。
周錦筵三兩下就把協議撕得粉碎,扔了個天女散花,雙手撐着玄關,直接把喬茉扣在裡面。
“我懷疑你在利用我,幫你擺平了所有事,沒有後顧之憂了,還打欠條,拿我當無息貸款用呢。”
“沒有。”喬茉含淚抗辯。
“沒有什麼,白紙黑字,你都簽好了,當我瞎了。”
他胸口像燒了團火,索性又解開粒扣子,借身高優勢壓得更近更低,第一次咆哮的周錦筵,快把喬茉耳朵震聾了。
“說話。”
周錦筵胸前肌肉蜿蜒的溝壑清晰可見,文楚兮也許都摸過甚至親過,喬茉心裡酸,索性捂耳朵,閉眼睛,轉過身不看他。
喬茉拒絕回應,周錦筵微不可查地顫抖。
聲音像樹梢積雪,撐不住地零落,“還是你喜歡上别人了。”
這話落在喬茉耳朵裡卻是巨大的侮辱,她轉身,眼裡有淚也有紅,一字一句咆哮回去。
“我沒有,是你,周錦筵,是你和别的女人約會,夜不歸宿。你還給她沖咖啡,我讨厭你們……這就是你重視的名聲,你們有錢人的名聲……”
積壓了兩日的怨念釋放出來,喬茉徹底洩了力氣。
靠着玄關一點點滑下來,頭窩在膝蓋上,用胳膊把自己保護得緊緊的,低聲說着“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我沒她漂亮,沒她高貴,你可以娶她,幹嘛攔着我,還要去找她,不累嗎。周錦筵,你到底要幹嘛……”
“誰說我喜歡她。”
喬茉擡起紅腫的眼睛,周錦筵背對殘陽,灰色的眼眸上染了霧氣,隻是一閃就過了。她無助地搖搖頭。
沒有聽說,是喬茉自認為周錦筵就該喜歡那樣漂亮的女孩子。尤其見過他們兩人并肩而坐,喬茉打心底裡認為他們就該是一對。
“誰說我喜歡她了。”周錦筵捧着喬茉圓嘟嘟的臉蛋兒,認真地又說一次。
喬茉搖搖頭,抽抽鼻子。沒人說過,一切都是文楚兮的暗示。她的敵意和賣弄。喬茉以為一切都不過是周錦筵一時興起,可沒意識到自己早已泥足深陷。
“誰說都沒用,我沒說。聽見了嗎?”周錦筵按按喬茉圓潤的鼻頭。喬茉想掙但沒用,眨眨濕漉漉的眼睛,示意知道了。
可周錦筵不打算放過。他騰出隻手,指指左臉,“打得過瘾嗎?”
喬茉目光迅速垂下來,正好落入胸口,她咽了咽唾沫,目光在那周圍遊移不定。确實過火了,那一耳光純屬條件反射,那麼多人都看到了,周錦筵生氣再正常不過了。
她習慣性咬咬嘴唇,“對不起。疼嗎。”
周錦筵清澈的眸子盯着她,脫口而出,“你說呢。”喬茉知道要壞事。小腦瓜不停運轉,開口道“她還坐你的車呢,晚上不回家,微信都不發一個……”
越說越委屈,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眼淚又如潮水般湧上來。
喬茉緩緩起身,摸向門口,準備逃出去,卻被周錦筵一把拽回來,夾起,扔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