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調出手機端會議APP、登錄軟件,曆史記錄顯示,那一晚分别進行了兩個會議,時間都在兩小時以上。
周錦筵再一次把手機怼在喬茉面前,“集團在美投資出現問題,我和那邊團隊溝通了一晚上。”
“中午确實是一起離開,我把她送回去,告訴她我結婚了。她現在是代言人,簽她有不得已,這事說來話長。以後我去哪兒都會向你報備。”
他一口氣說完,喬茉眨眨眼,往沙發裡縮了縮,“你這是幹嘛。”無論站着還是坐着,她都沒周錦筵高。被俯視的感覺不好,像等着被審判,可明明周錦筵是辯解的一方。
“是你要我解釋的。”周錦筵疑惑。
“我......”喬茉一時語塞,她以為的解釋像爸爸敷衍媽媽那種,沒想到周錦筵這麼認真地澄清,她一時無措,嘟囔道“你說就行了,我信你。”
“那可不行。”周錦筵側過臉,心有餘悸,“萬一醋勁兒上來了,再甩我一巴掌,我可受不了。”
“誰吃醋了?”
“沒有嗎?”周錦筵反問,順便又指指左臉頰。
喬茉心想完了,這一巴掌過不去了。
既然話都說到這裡,喬茉也不遮掩了。
“我是生氣,說好了約我吃飯,結果又冒出來一個。況且她是你集團下屬品牌的代言人,你們又是青梅竹馬,怎麼不提前告訴我。你知道她在公司怎麼刁難我的嗎,讓我給她沖咖啡,還說她隻愛喝你沖的......擺明了就是向我示威。”
喬茉像座噴發後的小火山,些許餘震微微顫抖,小股岩漿一點點湧出,所有的小心思一覽無遺。
周錦筵坐在外側,笑着看她唠叨,最後接過話題,“我們從小認識,但關系不算好,這次也是幫忙而已,可不至于讓我提前向老婆報備。”
那豈不是此地無銀了。
“咖啡是沖給每人一杯的,隻有你單獨陪我喝過。”
說完眼神示意廚房,那天兩人一杯的咖啡,喬茉臉紅了。
“那我下次離她遠點兒,盡量不和她接觸,反正後期拍攝宣傳沒我事了。”喬茉垂眸,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這就完了。”
喬茉愣住,還能怎麼辦,要把她再趕出去嗎?
“幾天沒叫我了。”
又來了,喬茉一臉苦笑,“你幼不幼稚啊。”手腳并用地推他。
周錦筵沒回答,反而湊得更近。喬茉臉頰被他灼熱的鼻息覆蓋,不敢再動,隻靜靜地聽他說,“養寵物都要取名字,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一旦取了專有名字,就有情感羁絆,會舍不得,放不下。在周錦筵心中,這個稱呼就是獨屬于喬茉的專有名詞。
“所以,老婆,你真打算一年以後離開我?”
這距離比他說結婚那天還要近,喬茉望進他眼裡,黑色瞳仁中仿佛藏着無限宇宙,看不透,“周錦筵,你為什麼要和我結婚。”
周錦筵目光有一瞬偏離,再看向喬茉更認真。
“現在不能說。”
“什麼時候說。”
“确定你不會離開的時候。”
喬茉眼前是一片橫貫天際的晚霞,紫色雲彩染紅了眼,一道暗影靠近,額頭冰涼,她閉上眼再睜開,身邊空了。
周日一整天,周錦筵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裡,隔着厚厚木門,能聽見說話聲,有時敲幾下鍵盤。
喬茉學着周錦筵的樣子沖了一杯美式,端到門口,怕周錦筵在視頻會議,不敢敲門。
躊躇之際,門嚯地打開,手裡的咖啡差點兒灑出來。
“今天乖啊。”周錦筵捏起瓷杯抿一口,另一隻手不由分說地把她拉進房間。
喬茉被按在椅子上,周錦筵則挪過另一把,并排坐下。她這才看見屏幕上出現的那張圓圓小臉,她趕忙把頭低下,小聲道“你在開會。”
“是呀。”
“我要出去。”
“不行。”
兩人争執不下,喬茉妥協了,把紙和筆鋪在一旁陪着周錦筵。一個開會一個畫稿,喬茉算是被迫加班了。
視頻會議中途入侵了個黑黑的小腦瓜,雖然沒人指摘,可還是有些人驚訝地皺皺眉,隻有周錦筵神色松弛。
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喬茉一點點侵入周錦筵的工作中,視頻會議裡的小腦袋,總裁簽字文件背後的設計草圖,忘了加糖的咖啡,早上半生不熟的面條……
生活又恢複到周錦筵送她上班,下車前要說一句“再見老公。”的日子。隻不過司機換成了Z&Y品牌負責人。周錦筵的意思很明顯,既然工作能力不行就回基層重新曆練。也給新上任的品牌負責人敲了個警鐘。
悶熱的天氣最怕有雲。這樣的天總憋着一場大雨。喬茉仍舊在下車前乖巧道别,卻被周錦筵拉住“就走了。”
“不然呢。”她急忙跳下車,“快走吧,再晚就遲到了。”
周錦筵一向守時,可今天敞着車門,沒有要走的意思。
周圍人來人往,她别扭。即使這段婚姻是法律認可的,但兩人的關系始終不溫不火,充其量是有點喜歡吧。
見她又不吭聲,周錦筵冷着臉,“中午來接你,吃飯。”
喬茉一激靈,她對午餐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