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着忐忑不安,喬茉等到了周末。
她早早就起床了,但怕吵醒昨晚熬夜的周錦筵,就窩在房間裡翻材料。心情不好時,靈感都不來了。秋冬新品過後便是冬季新品,喬茉始終無法确定寒冬時節該有怎麼樣的配色。
正琢磨着,門被推開,周錦筵一身淺灰色亞麻休閑裝,第一次内搭了白色T恤,健康的肌肉線條隐約可見。他悠閑地扶着門,“醒了不叫我。”
“怕你還沒起。”喬茉不争氣地咽了咽口水,這身材不當男模可惜了,“等我換衣服。”她放下資料,去衣櫃裡翻找。
自從搬進來,周錦筵總能找到不同借口給喬茉添衣服。
“周太太要穿着得體。”
“設計師更該注重衣品。”
“這件你穿好看,我喜歡。”
……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櫃子已經填滿一格,比喬茉剛來時的衣服都要多。喬茉扒拉着左一件右一件,心裡是滿滿當當的甜蜜。
身為設計師,對服裝當然有追求。隻是喬茉習慣了用平庸遮掩調侃,慢慢地把對美好的熱愛全部傾注到設計上。自從遇到周錦筵,平凡的心裡才開始對變美有了那麼一點點奢望。
她選了一款長度到膝蓋上方的壓褶裙,顔色是中國傳統的松花黃,蓬蓬的小丸子頭。對着鏡子照了又照,總算滿意了。
再出現時,明顯看到周錦筵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喬茉心裡還暗暗高興了好一會兒。
“走吧。”
“就這麼走?”
喬茉一愣,“禮物不是在車上嗎?”周錦筵讓她别管的,怎麼現在反過來诘問。
小丸子被周錦筵戳了戳,聲音輕快道“那就走吧。”喬茉白了一眼,不和他一般見識。
出了主城區,眼看着是往新區方向去的,那裡都是豪宅,非富即貴,喬茉心裡更不安。盛夏時節,手指尖竟是冰冰涼的。一路上,周錦筵都似笑非笑,像陰謀得逞了似的,喬茉依舊不理他。
穿過新區沒停留,越開越僻靜,路越來越窄,兩側翠綠的嫩草已經半人高,一簇簇嫩黃的野花探出頭來,車子一過搖搖晃晃的,喬茉也越來越緊張,突然手背一熱,耳邊有他的呼吸,“快到了。”
繞過樹林的開闊處,獨獨矗立着一幢灰白色三層别墅。不需要問,喬茉已然知道了就是這裡,心口像被人攥住,喘不過氣。
周錦筵卻在一邊打趣,“手心都能養魚了。”喬茉下意識地怼他一拳,才反應過來,她們就在車邊,樓上說不定都看着呢,馬上低聲道歉,“對不起。”
“哼!晚了,你等着。”
喬茉咬咬牙,家裡長輩在,還能吃了她不成。掙不開周錦筵鉗子一樣的大手,忍氣吞聲地跟上。
一進門,兩個上年紀的女性守在門口,穿着統一素色褂子,手腳利落地接過東西,喬茉一時又拘謹得手腳不知該往何處放。
周錦筵倒是自在慣了,交過東西,攬着喬茉往裡走,連招呼都不打。
樓梯上,走下一位女子,眉眼和周錦筵有五分相似,黑色緊身連衣裙更顯疏離,步态優雅,像黑天鵝一樣,緩緩來到兩人近前,微蹙眉,“這就是那誰啊。”
确定對方沒看自己,連眼角餘光都沒有分出一點兒,喬茉緊張地握了握周錦筵。
誰知,周錦筵帶着她直接略過長發女子,落座在客廳暗棕色沙發上。
喬茉直愣愣地坐下,沒有輕松,反而如芒在背。一旁的周錦筵倒是自在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悠閑得像看不見身後的人,胳膊環上喬茉像沒事人一樣,“天熱,喝茶。”
她搖頭推開,周錦筵放下茶盞,大敞四開地坐着,不見了人前的矜持高貴。
“我是你姐,周錦筵,沒人欠你的……”女子坐在沙發另一側,話是對周錦筵說的,但終于直視喬茉了,眼神不友善,仿佛是喬茉帶頭無視她。
“這事兒早就說過了,兩不相欠,怎麼還計較上了。”周錦筵嗤笑,又把喬茉摟近幾分。氣氛尴尬,喬茉隻能任由他摟着。
好在樓上又下來一位。
“一個幾年不回來,一個整天不出門。一見面就吵……”
聽聲音是長輩,該是周錦筵的媽媽。
喬茉率先起身,還有些趔趄,扶着剛起來的周錦筵站好,朝上年紀的女人憨憨一笑,又被摟在懷裡,這下貼得更近了。
她努力争取個舒服點兒的姿勢,半個後背靠着周錦筵胸膛,笑着打招呼,“阿姨好,我是喬茉,您叫我茉茉就行。”
女人白皙的臉上多了幾道皺紋,眼底有了笑意,喬茉笨拙地被周錦筵掌控,她笑得更開了。
整天不出門的年輕女子亮個白眼,誰都沒看,離開了客廳,她去的方向喬茉不認識通向哪裡,隻是望得出神,卻聽見周錦筵說“雲姨,茉茉累了,我先帶她上樓。”
雲姨?難道這位是後媽?可長發女孩是姐姐啊,沒理由後媽比親媽先進門;而且那女子傲慢的态度,更不像是眼前這位親生的,難不成還有第三個媽?
從進門到現在,短短幾分鐘,信息量大到喬茉大腦要燒幹了。國棉大王,連瓜都這麼隐秘,喬茉迫不及待想給齊妍發個信息八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