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寰的話音落下之後,唐虞卻久久沒有回答。齊寰險些以為唐虞沒有聽見,一擡眼,卻見唐虞蹙着眉瞧着他。
“唐姑娘?”齊寰又提醒了一聲。
唐虞道:“齊大人,你莫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自然不是。”
齊寰立刻道:“本官是新官上任,衙門正是缺人手之際,正愁找不到一個得力幫手,所以才真心實意邀請唐姑娘。”
先前齊寰見了唐虞斷案的模樣,隻覺得她條理清晰,頭腦聰明。既有膽識、懂得拿捏人心,又會檢驗屍體傷痕、認識各類複雜藥材,如此全能的人才,實在是做衙門捕快的一把好手,若是不能為他所用,未免太過可惜。
于是,齊寰毫不猶豫地向唐虞提出了邀請。
然而,齊寰沒想到,唐虞居然幹脆利落地拒絕了。
“不成。”唐虞直接道:“這活我做不了,齊大人還是另請高明吧。”
“這是為何?難道唐姑娘不願意來衙門上差。”要知道,衙門上差對大多數人來說可是件美差,待遇自然比唐虞在外面跳大神,招搖撞騙好上許多,普通人求都求不來。
再說了,唐虞還是一個女子身份。當代就沒有女子入職衙門的先例,齊寰都破例給唐虞開後門了,唐虞居然還不願意?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不願意。”唐虞回答的十分幹脆,這衙門裡當差,整日都要面臨刀光劍影,兇殺現場,動不動還會有性命之憂。
以前在現代時,唐虞便是因為熬夜加班猝死了,方才穿越了過來,如今到了古代,她可不想再做這種苦差事。
唐虞淡淡道:“多謝大人厚愛。不過,我家中尚有老母親需要照顧,若是到了衙門入職,恐怕多有不便,還是算了。”
這一番借口顯然說得太過牽強,畢竟,唐虞連跳大神做法事都願意做,又怎麼會沒有時間呢?明顯是不願意當衙門入職。
“唐姑娘,若不然你再考慮考慮……”
齊寰的話尚未說完,唐虞已經頭也不回地走掉了。顯然,唐虞已經下定了決心,堅決不肯答應齊寰的入職聘請。
唐虞才走出白氏宅,門後的老百姓已經圍攏了過來,他們見唐虞完好無損,案件又被順利偵破了,不由紛紛感歎稱贊着:“不愧是唐法師啊!簡直太厲害了,隻是稍微一出手就鎮住了白氏宅的兇邪。”
“可不是嗎!有了唐法師驅邪作法,以後白氏宅就能安然無恙了。”
“不對啊,唐法師不是說這件兇殺案是人為的嗎?!怎麼又扯上了白氏宅的冤魂。”
“你們懂什麼?!唐法師還能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她會如此說,不過是為了給縣太爺一個面子罷了。”
“正是。這件事如果沒有唐法師,能這麼快解決嗎?!”
人群議論紛紛,又作出一臉恍然大悟地崇拜表情看着唐虞。
唐虞深感無奈,當着齊寰的面,她并不好多解釋什麼,隻得揮了揮手離開了。
而齊虞站在白氏宅門口,看着唐虞離開的背影,耳邊又聽着人群對唐虞的崇拜讨論,心中更加堅定了要聘請唐虞的決心。畢竟,唐虞不僅有真本事在身上,而且在當地還有極高的威望,如果能夠收為己用,一定能能大大提高衙門的辦事效率。
……
晚間,齊寰處理完了白生的事,一個人回到了縣太爺府。
縣太爺府如往常一般清淨,唯有齊寰的貼身小厮張銘走出來迎接道:“公子,您回來了。熱水已經準備好了,您是要先洗漱,還是先用飯?”
齊寰微微蹙眉道:“先洗漱吧。”
今日齊寰去了一趟白氏宅,身上已經染上了淡淡的血腥氣,齊寰從小出生于世家大族,生活講究,還有一點小潔癖,自是忍受不了。
張銘為齊寰添好了熱水,便退到了屏風後方,他撿起齊寰今日穿過的衣物,便發現袖口有輕微的血迹,連忙道:“公子,您受傷了?!”
張銘與齊寰一起長大,自是十分關心齊寰的安危,他以為齊寰受了傷,便要進屏風察看情況,卻聽齊寰冷道:“無事。”
“這袖口上的血不是我的。”
聞言,張銘腳步一頓,稍微松了一口氣。齊寰沐浴時,向來不喜歡有外人在旁邊,因此張銘隻隔着屏風歎氣道:“公子,您這又是何必呢?當初您硬要和老爺對着幹,獨自跑來這窮鄉僻壤之地,天天面臨一些危險的事。”
“哎,小的真怕您那一天真的受了傷,公子,若不然您還是跟着小的回去吧。”
張銘一個人絮絮叨叨:“老爺向來疼愛您,隻要您回去服個軟,想來他并不會再責怪您了。”
“出去。”
齊寰閉上了眼,不願意多回答張銘的話。見此,張銘隻得不情不願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