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辭新深吸一口氣,推拒的話到了嘴邊,在對上唐其成期待的眼神時,硬生生繞了個彎,脫口而出:“可以。”
飯桌上。
唐其成其實不餓,小口抿着粥,“昨天我進來也是福福開的門,不然還是買點防開門裝置之類的,他要是自己開門溜出去樓道就麻煩了。”
“不用,”夏辭新挽起過長的袖子,端着碗大口喝粥,“有可視門鈴,他在監控看到門口是你才開的門,陌生人不開。”
聞言,唐其成詫異看向沙發上專心舔爪子的福福,感慨:“福福好聰明啊,比我家的蠢貓聰明多了。”
‘咔哒’一聲,碗底碰撞在桌面上的聲音。
唐其成扭頭對上夏辭新有些冷淡的眼眸,聽見他說:“我吃好了,你自便。”
“啊,這麼……”
快字飄散在空氣裡,夏辭新徑直回房。
唐其成呆呆看向面前還有大半碗的粥,對比一旁見底的空碗,食之無味。
現在他能明确感受到夏辭新的刻意疏離,令人窒息的挫敗感在心底蔓延開來。
他輕輕歎了口氣,收拾好餐具離開,不聲不響。
回到家之後,唐其成抱膝坐在沙發上,屋内的陽光從沙發邊緣漸漸隐退,直至消失不見,陷入一片黑暗。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吓得唐其成一激靈。
他接起,有氣無力:“幹什麼?”
林資一秒察覺出不對,“說話怎麼這個調調?怎麼?被甩了?”
“不會說話可以閉嘴,”唐其成愈加煩躁,“有事說事。”
“喲呵,急了,”林資放下手裡的絲絨盒子,“本來是想跟你說你要的寶石到了,現在覺得拉你去喝一杯更重要。”
“我不去。”唐其成幹脆利落拒絕。
林資锲而不舍:“出事了我擔着,去我哥的酒吧,純喝酒,包沒事的。”
“酒吧太吵了,耳朵疼。”
“清吧也有,你要哪種類型的都有。”
“不是,我為什麼要去喝酒?”
“失戀的人都喝酒啊,麻痹神經懂不懂。”
失戀這個詞猛地給了唐其成一榔錘,混沌了好幾秒,“好,地址發我。”
開在市中心酒店頂樓的清吧,氛圍和酒都是一流的,不同于傳統酒吧震耳的低音炮,這兒多數是駐場歌手娓娓道來的情歌。
唐其成面前擺了一整排的酒,度數低,但量多,各種顔色都有,代表着不同的口味,“都要喝?”
林資丢出個不然呢的表情,“這都是果酒,酒味不重,我都還沒混酒呢。”
“别廢話了,先喝吧你,喝個微醺的狀态出來再說。”
唐其成定定看着五顔六色的酒,隻覺自己進了坑,但來都來了,便放下所有包袱,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正如林資所說,果酒嘗起來好喝很多,跟普通果汁沒什麼太大差别,微微的酒味。
于是他一杯接着一杯下肚,不知不覺間桌上的杯子空了二分之一。
等林資掃視完在場的人,重新看向唐其成,桌上的酒隻剩下三分之一。
他豎起大拇指,“可以,沒養魚。”
唐其成臉頰紅撲撲的,在昏暗的燈光下不明顯,眼神迷離。他仰頭又幹了一排酒,酒杯倒着甩了甩,“養魚這詞在我這不存在。”
舞台上駐唱男歌手低沉磁性的聲音穿過耳膜,直擊心髒。
唐其成鼻尖泛酸,眼淚一瞬間蓄滿眼眶,受到的委屈被放無窮大。他上氣不接下氣哭道:“昨天還好好的,有說有笑,為什麼今天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我做錯了什麼啊……”
林資歪着腦袋靠在椅背上,掏出手機對着唐其成拍,啧啧感慨,“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你為情所困,倒是越來越好奇那哥們長得有多帥了。”
聞言,唐其成猛地擡頭盯着他,睫毛上還挂着一滴淚珠,冷聲警告:“你滾,他是我看上的,不準惦記。”
“行行行,不惦記,”林資嫌棄道,純當醉鬼說胡話,“小爺怎麼可能為了一棵樹放棄一整片森林,這輩子都不可能。”
他手肘撐在桌面,靠近唐其成好奇問道:“除了臉之外,你還喜歡他哪兒?這麼短時間就把你迷倒了,要死要活的。”
唐其成緩慢眨巴兩下眼睛,思考片刻,堅定說道:“臉。”
“……除了臉。”
“身材。”
林資坐直身子,耳朵豎起來,“看過了?做了?”
唐其成點點頭,“嗯。”
林資沒控制住,爆了句粗口,“什麼時候的事?展開講講,越詳細越好,快快快。”
酒精的作用下,唐其成像是被丢進了一個巨大的洗衣機滾了兩圈,暈乎乎的。他認真想了想,回道:“在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