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把刀同時碎的場景跟特效一樣。
應微言放下刀把,兩指捏起菜刀的刀片問步遲遲:“這個......怎麼賠給你?”
步遲遲這次來的時候帶的是自己的廚具,上面甚至有他自己的标記。
按照應微言對這類事物的理解,事物的情感價值肯定已經超出了它的實用價值。
老李見證了刀斷的過程,把碎刀拿起來看了看,低聲問步遲遲:“這是你吃飯的家夥吧。”
“我吃飯用筷子。”
衆人:“......”
應微言:“這是個冷笑話吧?是吧?”
步遲遲闆着臉:“不好笑嗎?”
應微言:“哈哈。”
老李有點替步遲遲心痛。
但步遲遲說斷了就斷了。
行外看熱鬧,行内看門道。
這刀一看就是好刀。
用過刀的應微言也想,這是把絕世好刀。
“放在武俠劇裡是出生入死的防身武器,放在仙俠劇裡是此生唯你不可的認主仙器,放在偶像劇裡可以當定情信物,放在曆史劇裡,見刀如人号令百軍。”
:笑死我了,誰家用菜刀定情啊,瘋了吧。
:别人的仙器是軒轅劍,我的仙器是切菜刀。
:好抽象的人,笑得肚子疼。
“按照常理來講,刀碎人滅。”
步遲遲:“你的意思是我也要滅嗎?”
這又是一個不合時宜的冷笑話。
解語花應微言沒能理解,而是說:“不,是我。但是法治社會,有點血腥。”
應微言想,砸鍋賣鐵她也會賠給步遲遲的,于是又說:“我會好好送它走的。”
一抔土三杯酒,再來一曲高山流水,替步遲遲送走刀兄。
地方她都想好了,等下結束就埋在剛才的山頂上,讓刀沐浴天地之靈氣,這樣說不定數千年之後,還能結一段鐵玉良緣。
“這是鋼刀。”
“那就鋼玉。”
沒想,步遲遲把碎刀拿走遞給應微言兩把新的說:“好麻煩,不用賠。”
其他人都被應微言的長篇大論帶住了,有個聲音冒出來:“這位家屬......”
“葬禮一切從簡。”步遲遲一刀剁在砧闆上。
好吧,應微言有點遺憾。
:到底在遺憾什麼。
:笑死我了。
:那刀對步哥确實很重要吧。
:這套刀具無價吧,感覺跟他好久了。
:賠得起嗎就賠。
:那你說怎麼辦?剛才小姑娘都快哭了,人家都說要賠了。
:是步遲遲體面。
:太搞笑了,我怎麼覺得步遲遲剛才笑了。
:什麼家屬。
:刀的家屬吧。
:又不是故意弄壞的。
:不能不賠吧?
:當事人都不在意。
:你又知道不在意了。
彈幕拉扯的緊。
沒想步遲遲好像知道直播彈幕都在刷些什麼一樣,碎刀放好後,他看了眼鏡頭,還是那種毫無波瀾的語氣:“刀本來就是拿來用的,也有自己的壽命。如果壞了,就說明該淘汰了。隻是剛好壞在了她手裡而已。”
看起來是真的不在意也不勉強。
大多數人被這段話說服了,也有少數人不依不饒在彈幕吵架。
應微言曾經也不小心自己弄壞過自己喜歡的東西,那種感覺不好受。
步遲遲雖然不在意,應微言之後還是偷偷問了薛老師,在他以前買刀的地方買了一套送給步遲遲。
當然,本身該賠的還是得賠。
做菜插空的時候,應微言也保證過不論多少,她都會賠償刀的價值。
沒曾想,步遲遲看了她一會兒問她。
——“你現在有多少錢?”
如果是其他人問應微言,應微言可能會覺得是隐私。
但是步遲遲問她,可能是真的擔心她賠不起。
應微言老實奉上自己的卡并報出數字XXXX,說全部身家就在裡面,不夠可以繼續打工賠。
步遲遲沒接卡,說他小時候每年壓歲錢都不止這些了。
而且刀也不值那個錢,就當上次應微言幫忙找貓的報酬了。
回到現在,應微言繼續剁肉餡。
大概剁了十來下,步遲遲說都已經壞了兩把了,不差這兩把,等下要是趕不上開飯——
後面半句步遲遲沒說,但是應微言已經懂了。
應微言隻好大刀闊斧地揮起了手裡的刀,剁剁剁的聲音比剛才還響,于是有人發現今天餐桌上的肉丸格外的Q彈爽滑。
重新忙起來,刀不刀的事情還在吵,更多人開始注意到三個人的配合上。
說實在的,客觀來講,很默契。
老李和步遲遲兩個是熟手,一個做慣了村裡的各種大席,一個什麼大小場面都适應。
配合起來像是在大賽上競技。
應微言作為兩個人的後備力量,除了切菜還負責配菜,每道菜配菜的分量都差不離,甚至在老李跟她科普食物的相生相沖的時候,她還能舉個一二三四出來。
老李也驚訝了:“沒想到你除了會養豬,還會做菜?”
應微言汗顔,養豬她是沒養過的,做菜她也不會。
于是她實話實說:“之前醫生跟我科普過。”
吃這方面,她是從來都沒放棄過的。
高中畢業前還有人管的時候,她還因為吃了放在冰箱外隔夜的小龍蝦在醫院挂了一個周的水。
放心吃健康吃,在應微言開始獨立生活之後刻飯入胃了。
應微言臉上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讓老李哈哈大笑,他說我懂我懂。
“看你吃飯挺香。”老李豎起大拇指。
老李嘴上說話手上活沒停,應微言也一樣。
應微言的刀法出乎絕大多數人的預料,因此誇她的也不少,說她看着不像是會做飯的人。
也有說她之前太裝,說自己不會做飯,是不是想偷懶。
看關注應微言的人多,這邊又加了一個鏡頭對着應微言。
“這邊是我們的嘉賓小姐姐應微言,還是學生哦。”
她這裡關于應微言的介紹沒多少,也沒人預料到步遲遲會選擇她當助理,而且這助理還像模像樣的。
也帶來了熱度.......好像不少人都知道這個人呢。
主持人看彈幕都在刷應微言的名字,驚訝之餘笑着說:“看來大家都認識她哦——小應同學,彈幕問你跟郝佳他們是不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應微言啊了一聲:“什麼?”
郝佳已經過來了,揮揮手:“這個家沒微言得散,哈喽哈喽大家好,郝富貴它們在車上,我怕不拴住它們,它們會過來守着微言。”
直播是有好幾個視角的,郝佳這裡一直有人刷去給應微言撐場子,所以她順理成章過來了。
她的直播手機對準應微言,又伸手往後拉了一個人出來:“楓橋也過來。”
撐場子的要義就是人要多,要不是狗會搗亂,郝佳就放三隻狗過來了。
于是大家終于第一次看到了楓橋的樣子——雖然是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版本。
楓橋揮揮手算是打招呼了,能看出來他和他的視頻風格一樣,甯靜又溫和。
有眼尖的人看到楓橋還有部手機對着應微言,紛紛問他在拍什麼。
郝佳替他回答:“給一個沒來的朋友拍的——楓橋也是微言的好朋友啊,這有什麼奇怪的。”
那個沒來的朋友,知道的都知道是白晚。
不知道的,郝佳也不打算說出來。
“我們來之前沒想到微言在這裡,以為她在做兼職。”郝佳瞟了眼彈幕,哈哈一笑,“問我們怎麼認識的,就是遛狗認識的。我還有其他朋友想讓她幫忙遛狗呢,可惜她上學沒時間。”
應微言沒空回答彈幕,郝佳幫她都答了。
笑話,說應微言背後有人。
是有人,隻不過是他們,還有狗呢怎麼不說。
郝佳略微有些不爽。
直播的流程他們早就知道,嘉賓名單也看過,應微言連個标點都沒出現過,怎麼這就被套上空降咖的名頭了。
她臉上笑嘻嘻的,嘴上卻不着痕迹回擊了很多惡意。
宋桦當然清楚她的脾氣,湊過來看一眼之後也呵呵笑道:“大學生賺點零花錢不是很正常嗎,小應還去奶茶店打工呢。切點菜也沒什麼吧。”
奶茶店,有人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什麼奶茶店?
這條信息飛速被淹沒。
随着到場的達人越來越多,不少人都跑到這邊看做菜了。
郝佳的一些大博主朋友早就對應微言好奇了,看着穿着樸素的應微言也不覺得奇怪,紛紛表示百聞不如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