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怎麼會是那種關系?
怎麼能是……
回家路上,周玄清仔細回想,從第一次見面到昨晚,除了感覺兩人關系好以外,并沒有發現什麼端倪。
不,還是有的。
兩人在飯桌上,總是坐一起,喝了酒,李總的手也總會在許舟的身上流連。
還有那晚的影子……
不過是周玄清沒特别注意罷了。
回到家,陸道衡換了鞋,見他怔怔地立在玄關處,皺着漂亮的眉頭,凝神思索。
無奈把人拉到凳子上坐下,彎腰屈膝下去,幫他把鞋子換下來,又脫了襪子,換上舒适的拖鞋。
直到陸道衡那張臉和自己面對面的時候,周玄清才從酒樓門外的畫面中抽離。
“我——”
剛說一個字,周玄清沒忍住,飛快地跑進廁所,把晚餐吐了個幹淨。
真的太惡心了。
或許換成别人,周玄清覺得靠身體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并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但那是許舟啊。
他那麼信任的許舟,在工作中盡心盡力,甚至說過要幫自己,一起往上奮鬥的人。
在他看來,許舟是少有的溫柔,雖然有溫棠的人脈,但他至少也是努力上進,不會靠出賣身體獲得資源的人!
周玄清趴在馬桶邊緣,吐得眼淚都出來了。
一時間,覺得自己真是蠢到了極點。
而客廳裡,陸道衡望着虛空的某處,不慌不忙地脫掉外套,給他接了杯水,來到衛生間。
“漱漱口。”
把水遞給周玄清,又把人拉起來,輕輕拍着背。
聲音輕柔,“沒關系,老婆,你還有我。”
别人有什麼能靠得住的?
隻有他才不會傷害周玄清,不會背叛,他們才應該是最親近的人。
即使這場婚姻是假的。
第二日,因為心裡裝着事兒,周玄清起得很早,來到網點時,隻有許舟和李姐兩人,這段時間,輪到他們倆接頭寸。
“這個月馬上結束,主管你也能歇歇了,和小周一起接完,又和我一起值班,下個月可别這麼排了,搞得我們多不好意思啊!”
李姐在說許舟連排兩個班的事兒。
許舟把東西收好,錄進系統,朝她笑,“你家裡有小孩,徐薇又準備結婚,我習慣早起,反正也閑着。”
看到周玄清進來,還特意和他打招呼,“來這麼早?吃早飯了嗎?沒吃的話,休息室裡買了面包。”
周玄清看向他一如往常的柔和,扯了扯嘴角,笑不出來。
幹澀地回應,“吃過了。”
許舟聽到他喪氣的聲音,一愣,明顯看出他興緻不高。
周玄清不想和他說話,幸好李姐在這時插話進來。
“哎……放完假,許主管就要升副行了,到時候我們怎麼過呀~”
“再也沒有比你對我們更好的領導了。”
許舟看了眼坐下開錢箱的周玄清,心不在焉地和她繼續說話。
“到時候我也能輪崗回來,李姐别擔心,聽說新來的主管還挺好相處的。”
周玄清清點完錢箱裡所有的東西,交給李姐,不想在這兒呆,徑自拿了水杯出去,想去休息室裡透透氣。
“怎麼了?心情不好?”
但總有人不想讓他好過,剛進屋,許舟就跟在後面過來了。
“沒有。”
他能感受到許舟看過來的視線,帶着溫柔的詢問,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的事,許舟在他心裡的形象崩塌,亦或是想多了,總感覺還帶了點嚴肅。
“可能有點累。”
說完,屋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許舟的歎息聲。
“沒生病就好,本來明天李總叫我們吃飯,剛好你又休息,我還想着帶你去,既然你累了,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提到李總,周玄清的胃又開始翻滾抽疼,腦子裡不由得想到昨晚以及打架那晚的場面。
一遍一遍地在他面前,像幻燈片一樣播放着。
他很想問問許舟,之前曾說過,兩人的關系隻是逢場作戲,一定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至少在昨晚看來,并不像要挾,身在其中,他還自得其樂。
不過,這些話在他喉嚨裡滾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最後隻說出一個單字。
“好。”
許是沒想到他會真的答應,許舟臉上的笑沒挂住,正色和他道:
“周周,我以前覺得,你不會是因為累了就擺爛的人,在我心裡,你和我一樣,是沒背景但積極努力,靠自己去拼得一切的人。”
周玄清猝然擡頭,以前聽他說這些,覺得鬥志昂揚,現在隻感覺好笑。
“是嗎?可能人本身就是複雜的生物,并不是那麼容易被看透的吧。”
如果他說的努力,是靠出賣身體去得到那些東西,恕他敬謝不敏。
“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