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方案是?”
“就說我們是...是很好的朋友?”楚沨渃試探着說,“就說你很欣賞我的能力?這樣,應該能表現出我們的關系是基于認可而非其他,既不會讓他們過度聯想你我之間有什麼暧昧,又能讓他們對你心存顧忌?”
“呵,朋友?”他微微挑眉,突然間就帶着一絲商場上慣有的犀利,“文小姐,我認真地問你,在這個圈子裡,在你外婆和文承德的眼中,甚至在整個生意場上,朋友兩個字的分量,你認為能鎮得住文家那隻老狐狸和你外婆?”
楚沨渃:……
她卡住了,陸璟珩的話一針見血,朋友?這關系太單薄了,在周望舒和文承德這種經曆過太多人情冷暖、算計得失的人眼裡,朋友算個什麼?随時可以為了利益割席,欣賞能力?在絕對的資源差距面前,這種欣賞頂多給楚沨渃增加點身價,但遠不足以讓他們覺得需要穩住楚沨渃才能接觸到陸璟珩。
她被陸璟珩反問得啞口無言,确實是她考慮不周了,商場如戰場,關系不夠緊密,籌碼就顯得不足。
看着楚沨渃陷入糾結,陸璟珩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不如,我們取個折中的說法?”
楚沨渃立刻擡眼看他,眼神裡帶着詢問。
“就說,我們認識時間不長,但彼此印象都非常好,雙方都在接觸了解中,互相很感興趣?”他刻意停頓了一下,側頭看向她,“至于關系嘛,嗯…可以說是正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但還沒到正式确定交往關系那一步,你看,如何?”
楚沨渃仔細琢磨着他的話,這種說法,确實巧妙了許多,它留出了想象空間:印象好、很感興趣、發展方向好,這本身就帶着強烈的暧昧暗示和巨大的潛力,足以讓周望舒和文承德浮想聯翩,感到壓力和誘惑,而一句還沒正式确定,則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裡,給自己、也給陸璟珩留下了足夠有餘地的退路。
“高明!”楚沨渃眼睛亮了亮,由衷地贊歎,“這個說法分寸把握得剛剛好,既表達了一定程度的特殊性,又保留了餘地,不會把你完全架上去,不過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我是說,萬一以後你需要和誰真正交往,這些傳言……”
“以後?”陸璟珩低低地重複了一遍,忽地,他微微傾身,向副駕靠攏了一些,聲音帶着一點磁性的蠱惑:“如果我說,我完全不介意這些傳言最後弄假成真呢?”
楚沨渃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陸總,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陸璟珩看着她瞬間染上紅暈的臉頰和戒備的眼神,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慢條斯理地反問:“文小姐,你憑什麼斷定我剛才是在開玩笑?”
這目光燙得楚沨渃幾乎要跳起來,她隻覺得耳根都開始發燙,完全招架不住這種直接的暧昧,大腦有點宕機,不是,沒經曆過啊,有點遭不住啊。
好在陸璟珩并沒有再進一步逼迫,他似乎對她的反應相當滿意,輕笑一聲。
“好了,說正經的,就按我剛才提議的方案辦,後續怎麼跟他們接觸,具體怎麼說,我來安排。”他一副大包大攬的架勢。
楚沨渃這才悄悄松了口氣,但心跳還沒完全平複,還沒等她完全放松,陸璟珩卻又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帶着點循循善誘的味道:“不過,在這份‘劇本正式上演前,我覺得我們有必要,練習一下?”
“練習什麼?”
“練習一下,怎麼才能看起來更像彼此印象都很好、正處于讓人浮想聯翩的接觸階段的樣子?”他頓了頓,然後意有所指地看着她,慢悠悠地補充道:“第一步,就是别每次見我,都跟防賊一樣戒備十足,好像我下一秒就會撲過去把你吃了。”
就在楚沨渃不知該如何反應時,一股溫熱的氣息毫無預兆地靠近,陸璟珩再次傾身湊近。
“陸璟珩!你幹嘛!”
看着她驚惶失措、臉紅到脖子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心滿意足的弧度:“看吧,像剛才那樣緊張兮兮的樣子,”他點評道,眼裡全是促狹的笑意,“印象很好可不像你這樣印象很好應該是,即便靠近了,也要看起來很自然,心跳不能太快,臉紅也不能太明顯才對。”他話鋒一轉,像是總結教訓:“不過剛才這個反應嘛,還算真實可愛,最重要的是,你看,你現在不是本能地喊了我的名字嗎?”
他側頭看着她,心情似乎頗為愉悅,甚至輕輕點了點頭:“文茵,記住了,私下裡叫名字,可比喊陸總,親近多了。”
楚沨渃:“……”這人是不是有點什麼毛病,不,是指定有點什麼毛病。
電光火石之間,她突然徹徹底底明白了剛才江遠喬為什麼會有那句振聾發聩的評價,這位看起來矜貴優雅、高深莫測的陸大總裁,切開絕對是黑的!黑的不能再黑!純黑!
他不是故意的撩撥,他根本就是以此為樂!以看她手忙腳亂、羞窘不堪為樂!
“你...”楚沨渃憋了半天,想到還有借他的臉,隻能在心裡補充完整,這個王八蛋。
車子恰在此時平穩地停在君德酒店燈火輝煌的門口。
陸璟珩解了安全帶,動作優雅地繞過車頭,替她拉開車門,臉上又恢複了那副得體到無可挑剔的溫和模樣,仿佛剛才車上逗貓的人不是他。
“到了,聞小姐。”他伸出手,一副紳士姿态要扶她下車。
楚沨渃看着他伸過來的那隻骨節分明、修長好看的手,又擡眼看看他此刻無比正經的表情,再想想剛才在車上的教學,氣得牙癢癢。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情,無視那隻手,自己利落地跳下車,關門時,用了幾分力氣。
“砰!”
聲音清脆。
陸璟珩站在車旁,聽着那聲略帶情緒的關門聲,不但沒惱,反而低低地笑出了聲,那雙深邃的眼眸在霓虹燈下,映着光,全是愉悅的笑意。
楚沨渃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向酒店旋轉門,背影透着幾分氣呼呼的倔強,她心裡咬牙切齒地想:幫忙歸幫忙,這戲再演下去,誰是獵人誰是獵物,可真就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