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川一邊嫌棄,一邊覺得還是該給他個面子。
他都這樣了,再不哄哄好像有點不禮貌了。
她潦草地用手帕給他把傷口包上,他卻趁機親她的臉。
泠川一時沒躲開,被結結實實地親了一口。
原來他剛剛作妖半天,就是為了親上這麼一口啊。
泠川心底很不耐煩,但又怕顧時起疑心,不好拒絕得太明顯,使勁在他傷口上捏上一把。
他一聲不吭地忍了下來,那疼痛感在他的傷口上開出一朵妖異的小花。
顧時伸手去解開泠川的腰帶,她的中衣白得發亮,因被他扯下來一半而變得凹凸不平,露出一小片胸口的皮膚,她很瘦,從逆光的角度能看到她被一層皮膚淺淺覆蓋住的胸骨。
她一隻手捂住胸口,另一隻手把他往外推。
他直接把她的細腰夾在腿下,順勢按在地毯上。
“泠川,你要不要?”
雖說口頭上問了泠川的意見,可實際上他根本就不會給她拒絕的權力,手上沒停歇動作。
泠川是知道女子懷孕期間是不能同房的,若是這孩子能因為顧時流掉,那也算是好事一樁。
她順從地側身躺着,用手帕蒙住自己的臉。
泠川的肋骨清晰可見,他伸手摸上去,像彈奏一把古筝。
泠川想,人骨頭是可以做成樂器的,若是她死了,顧時也許會把她做成一把琴日夜愛撫。
她的肋骨如波浪一般上下起伏,頭發已經盡數散落下來,在光線下變成一種烏青色,他摸了摸她的下颌,她下巴很尖,骨頭硌手,皮膚又很光滑。
光滑的皮膚和尖銳的骨骼形成一種怪異的觸感,他伸手去觸碰她的髂嵴。
有一種禅法叫白骨觀,說是觀想美人皮肉下是森森白骨,便能去掉對色|欲的執念。
他瞪大雙眼,看着她皮肉完整的身體,觀想她渾身腐爛,爬滿蟲子,最後變成一具森森白骨的樣子。
渴望感并沒有因血腥的幻想就消停下來,他的身子怪異得又熾熱了幾分。
薔薇花的内部隻會是柔軟纖細的花蕊而已。
結束後,泠川對自己升起了一種厭惡感。
她無端覺得自己做了虧心事,像是背叛了秦思昭一般。
他若是知道自己是這種人,肯定不會再喜歡她了……
泠川低垂着頭,青絲遮住她的面龐。
之前犯過錯誤也就罷了,可是她偏偏一錯再錯……本想從此再不同他發生什麼,可偏偏又不如願。
她簡直羞憤欲死,沒臉再去見秦思昭……可是渴望去死,和渴望被拯救,竟然是同一種強烈的情感,就像一株并蒂蓮上開出兩朵不同顔色的花。
泠川隐隐約約開始渴望,秦思昭即使見識了她這幅模樣,也依舊願意拯救她。
“泠川,你的頭發亂了,我幫你梳。”
顧時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想象。
她想看見的人,不是他,可偏偏他的手還總能落在她的身子上。
泠川穿上中衣,坐在梳妝鏡前面。
顧時看着她的頭發如同輕盈柔滑的綢緞一般,在他手心裡微微化開,心裡湧起一種糖霜融化了般的感覺。
他所有對于情緒和欲|望的體驗都來自泠川,她已經壟斷了他對夫妻二字的想象力,如今他竟然被手中的發絲弄得頭腦發昏,想象不出沒有她的生活。
泠川看着銅鏡裡自己的影子,心裡卻隻有那送出去的鴛鴦荷包。
她的身體沒有任何異樣,那有生命的罪證依舊還在她的腹中。
她想,顧時他娘恐怕挑了個不錯的種子來給皇室改善血脈,所以這個胎兒才這麼頑強。
顧時猛地用力,扯了一下她的頭發。
他不喜歡這種頭腦發昏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簡直像是在被另一個人牽着鼻子走,遲早會在她面前失去自我。
泠川吃痛,憤憤地看着顧時。
他怎麼能用這種法子強迫她看着他?
她的睫毛低垂下來,顯然十分不悅。
“顧時,你又發什麼瘋?”
在人前,往往泠川才是瘋癫的那個,可人後,又變成了顧時壓抑不住自己的瘋狂。
“我不是想對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嗎?泠川,這就是事實。”
他粗暴地讓泠川靠近他。
“我平常不過是對你客氣客氣,才謙讓于你,小事上不同你計較。但實際上,我就是可以随意處置你這條命。”
顧時知道自己不過是在虛張聲勢,他的太陽穴緊張得砰砰直跳。
他開始不确定泠川是不是還愛他了,她最近對他的反應冷漠到出奇。
他在銅鏡前握住她的手,把自己的手指穿過她指縫裡,憎惡,欲|望,不安,在二人的指尖流動,刺得兩個人都渾身發痛。
他忽然想在她身上打個标識,證明這是一個用愛把他折磨到自殘的女人。
“泠川,你想要個刺青麼?我們可以一起挑個圖案。”
咚——
一個珊瑚擺件被砸到他頭上,那珊瑚形狀很鈍,他沒出血,卻多了兩片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