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姑娘的手都沒牽過嗎?”
她驚訝地看着他,期待地笑着。
“當然。”
話音未落,泠川就眼巴巴地抓住了他的手,露出一個得逞了的狡黠表情。
“現在你就牽過啦。”
泠川的聲音裡帶着一種小心翼翼的欣喜,
他緊緊回握住她的手,力氣大到讓她有些吃痛。
“泠川,答應我,絕對不要尋死好嗎?”
他直直看着她的眼睛,裡面盡是泠川辨别不出的情緒。
他為什麼對她的自毀情緒那麼敏感,他究竟在透過她看什麼?
她的拇指輕輕撫摸他的手背,無聲地注視着他。
“你答應我。”
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語氣不容拒絕。
他在逼她做出承諾。
秦思昭千方百計,不擇手段地逼她活下去。
“為什麼我要答應你這種事?”
泠川使勁把手往回抽,可他看起來纖細,力氣卻大得驚人,完全沒有讓着她的意思。
如同被看穿了一般,她感受到了恐懼。
“我不允許你尋死。”
他忽然急切地抱住了她,泠川被吓了一跳。
“你放開我……我害怕……”
他松開了她的肩膀,握着她的手說:
“泠川,隻有還向往生命的人才會感到恐懼,你要記住這種恐懼的感覺,這證明你還想活下去。”
秦思昭雙手的溫度幾乎要把她燙傷,她的心跳因不安而飛速加快,耳朵漲得通紅。
“泠川,我背負的罪孽絕對比你的更多,你不能死,我也不能,我們必須一起活下去。”
“那好,我答應你。我們就一起當苟活于世上的罪人”
她看着他漲紅的雙眼,忽然發現他和她是同類的人,他也有過輕生的沖動。
泠川開始感到疑惑。
他能有什麼罪孽?他這樣清白,幹淨,他究竟隐瞞了什麼秘密,能讓他有如此沉重的自毀情結?
“我答應你的事,不是我要活下去,而是我們兩個都要活下去。”
她拉住他的手,低着頭,沒看他的眼睛。
“你可以答應我嗎?”
他苦笑,把頭撇到一半,沒有看她。
“泠川,你是個聰明的姑娘。”
她換上了一副諷刺的表情,冷笑看着他道:
“怎麼,剛剛還逼我做承諾,這會兒又怕了?是不敢對我做出承諾嗎?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也敢逼我做,真是好厚的臉皮。”
放完狠話,泠川便走了。
她的眼淚落了下來。
泠川和秦思昭沒見過幾次,她不可能多愛秦思昭,但他的生死确确實實地記挂在了她的心頭。
一個人把自己的陰暗沉重的秘密,和生的希望,全都記挂在了一個近乎陌生的人身上。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他們彼此陌生,并不了解,卻怪異地生死相依了。
回到王府後,泠川開始擔心楊若雲。
這幾天顧時都不在,也沒個消息,她心裡沒底,七上八下的。
金盞一回來,泠川就趕緊問她。
“金盞,将軍府的若雲小姐現在怎樣了”
她知道金盞表面上一副不幹己事不開口的老實樣子,實際上消息最為靈通。
“姑娘……”
她磨磨蹭蹭地,似乎不肯說似的。
“還是等王爺回來,親自告訴您吧,我的身份不好開口的……再說,事情還有轉機呢。”
金盞心想,若是泠川聽後發火,把王爺的婚事攪黃了,最後還得她來承擔責任。
“我沒問王爺怎樣,我問的是若雲小姐如今怎樣了?”
“若雲小姐……若雲小姐再彪悍也是個十八歲的小女兒家,能怎麼樣……被将軍大人禁足了呗。”
泠川心裡一陣焦急,被自己親爹如此冷血地對待,若雲非得傷透了心不可。
疼的時候當成掌上明珠一般,利用的時候又毫不留情地抛棄。當爹的怎能這樣對待女兒呢?
“顧時在哪?我要去找他……”
金盞一看大事不妙,泠川非得去把這件事攪黃了不可,趕緊勸道,
“姑娘……那若雲姑娘是将軍家的貴女,王爺非常重視這門婚事呢……再說若雲姑娘聽說品性很好,未必容不下您,您這是何苦。”
“呸!你這說得是什麼話!什麼叫容得下我容不下我?他顧時禍害我一個還不夠,還要再禍害一個嗎?我又不是拉人下水的伥鬼!我告訴你,楊若雲她不願意!”
泠川對着金盞發了好大的一通火,金盞咬着牙忍了,但絕不松口。
她罵了一大通,金盞隻充耳不聞,她隻知道若是泠川把王爺的婚事攪黃了,王爺也許會原諒泠川,但絕對不會原諒她。
她這種苦命的下人隻會是殺雞儆猴的那隻雞。
“泠川,你跟金盞發什麼火呢?”
顧時正好回來,便看見泠川正在跟金盞撒潑,心裡有些納悶。
這金盞平日裡跟滾刀肉一般,泠川拿她一點辦法都沒,今日怎麼發起火來了呢?
她氣勢洶洶地沖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領子。
“顧時,我不許你娶楊若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