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羨秋眨巴眨巴眼,“學長不是才高二嗎?上學晚嗎?”
趙秋的臉頰被煙霧包裹,直到這根煙結束,他淡笑着看着童羨秋,似是被他大膽包天的行為逗樂,即将燃盡的煙蒂夾在食指和中指頂端,趙秋伸出拇指挑起童羨秋的下巴,沖他臉頰上呼出一口煙霧,“小孩兒,你學長留級了,不可以嗎?”
童羨秋的印象中,趙秋的形象就是這樣會對着别人吹流氓哨的混混,但萬般無奈他這張臉太鋒利、太美麗了,童羨秋第一眼就陷了進去。
小孩兒已經紅了臉,點頭道:“可以。”
趙秋收起煙,揉了揉他的頭,“上樓了。”他指着童羨秋說:“少碰那些不良嗜好,你哥我成年了。”
趙秋收了手,上樓到平台沖下面瞥了一眼,耳尖蓦然紅了。
掀簾子的聲音并不大,但李知勉還是被吵醒了,還在喝茶的刑攸提醒他,“還沒半個小時,接着睡吧。”
李知勉長長“啊”了聲,躺回沙發上,懷裡摟着抱枕,童羨秋跟着進來,手裡還拿着打火機,看到刑攸驚慌地收起來。
趙秋搭上他的肩膀,跟老氣橫秋喝茶的刑攸說:“小刑老師,回班了。”
刑攸點點頭,李知勉扶着額頭坐起身,抽氣“嘶”了一聲,刑攸放下紙杯,從打印機旁邊的小蘿筐裡拿出一片冰涼貼,甩手給李知勉,“你也中暑了?”
李知勉哼笑一聲,貼在額頭上,“您就别打趣我了,小刑老師!”
刑攸瞪他一眼,李知勉趕緊在嘴唇面前拉拉鍊,搖頭:小刑老師,我錯了!再也不亂說話了!
目光想要表達的東西太明顯了,刑攸想裝糊塗都不行,她歎氣道:“你照顧好自己,别再讓周阿姨着急了。”
李知勉應了一聲,他很服刑攸的管教,無論多大都是。
他小時候見過刑宇玄,領着刑攸到家裡做客,兩人無論是哥哥還是妹妹都乖巧聽話,周女士沒少說這兩人是小大人,刑宇玄身上還能找到一點人情味,刑攸就很淡,人氣兒都很淡。
村裡老人第一次見刑攸,評價一緻都是聽話懂事,見面次數一多,他們覺得刑攸是個啞巴,次數再多,他們覺得刑攸不是正常人,其實是個鬼胎。
李知勉回憶着,那時候是誰在旁邊捂着刑攸的耳朵不讓她聽到那些神神叨叨的話,他沒回憶起那張模糊的臉。
“李知勉。”
“嗯?”李知勉回神,輕輕應着。
刑攸走兩步上前,李知勉還沒反應過來,“!”
刑攸拽上他的領子,認真地說:“以後離周烨南遠一點。”而後,她又平靜地補充,“下次動手之前想想你自己,還有周阿姨,明白了嗎?”
她的語氣不容置疑和反駁,李知勉是打算點頭的,但能讓刑攸有這麼大反應的事太少了,他想使壞,伸手輕柔地攏上她的手腕,挑眉說:“想我自己幹什麼?我又不擔心他權力大到能把我開除。”
刑攸低着頭,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聞言手指捏着李知勉的臉頰,嚴厲地呵斥他,“你才是那個蠢貨,你沒想過自己有打不過的那一天嗎?”
李知勉搖了搖頭:“我不可能打不過他。”
刑攸抿緊唇,忽然從唇間擠出一句:“你果然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
李知勉一愣,想為自己辯解,刑攸懶得和他糾纏,起身要下樓,“行了,該走了。下午還有課,我要去另一個院了。”
李知勉爬起身伸了個懶腰,“等等我!”
補習班的課程一切正常,但刑攸臉上頹廢的神情始終沒有卸下過,她隻是沉默又茫然,後幾天的課果然沒見到周烨南,李知勉對這事心知肚明,嘴上不說也知道是因為他媽媽的原因。
刑攸倒是恢複了從前,隻是周烨南每周周六日都在晚上九點準時和她說晚安,刑攸在确認不回複也沒關系之後就再沒有打開過兩人的聊天框。
日子還是要往前走,隻是一天比一天沉悶,一天比一天燥熱,刑宇玄的成績出來了,名副其實的985學子,在北京上大學,刑攸則是刑岩期待的重點高中——市實驗。
補習最後一天,王玲有時間,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接送刑攸放學,李知勉老遠就看到她,規規矩矩地喊了聲“阿姨”。
刑攸看王玲心情不錯,對李知勉說:“你自己回家吧,我跟着我媽走。”
李知勉簡單地回答:“好。”
半路上,刑攸面對車流發呆,王玲忽然問她,“小攸,如果媽媽去另一個市工作,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