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落下的蘇佑趴在地上,眼睜睜看着同伴在法陣中消失,他慌了,隻來得及“诶诶”了兩聲,法陣的藍光就不見了。
眼見自家師尊靠不上,他忙轉頭伸手去抓陸師尊。
不料陸師尊走得更快,蘇佑隻來得及看到陸師尊在轉角處的影子,周圍就暗下來。
他掙紮着爬起來,倉惶喊道:“師尊,陸師尊,我還在這兒,等等我,我還在這兒,等我~~~”
“等我...”
“等我...”
蘇佑凄涼的回聲在洞中回蕩,沒人回應他。
他不熟悉地形,腳下鐘乳石凹凸起伏,洞内又黑,蘇佑幾乎是連滾帶爬才追到水邊。
陸紹正坐在一條小船上,一臉關愛智障地眼神瞅着他。
蘇佑才不管陸師尊是什麼眼神,此刻見到有人在等他,感動得涕淚橫流,一邊往船上爬,一邊哭訴:“他們都不等我,也不回來接我,那麼黑,還躺了個人,吓死我了......”
陸紹無語,笑道:“這麼大個人,還怕黑,說出去讓人笑話。這洞裡就一條路,順着走就是了,鬼叫些什麼?”
蘇佑被說了,忍住哭腔,翻身上船。
他低估了自己的體重,人一上去,船身下沉,船舷将将與水面平齊,稍微一動,就有水溢進來,船一進水,吃水更深,又進水,再下沉,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眼看小船不住往下沉,一貫好脾氣的陸紹都無語了,對蘇佑說:“還傻看什麼,快往外澆水啊,不然咱倆就得遊出去了。”
蘇佑反應過來,沒找見工具,隻好雙手捧水往外舀,勉強把小船内的水保持在淹小腿肚的深度,緩緩前行。
等行到狹窄處,陸紹看着滿船水和一臉無辜、渾身濕透的蘇佑,無奈地歎了口氣。
今日一戰,到底還是莫懷仁險勝一招,誰能想到他能留下個白胖子給他壓船?
起先還以為是莫懷仁逃跑跑得丢盔棄甲、忘了徒弟,原來戰鬥還未結束。
陸紹認命地伏在滿船水上,蘇佑見狀也趕緊趴倒。
按照以往的行程,陸紹最後撐一篙的力量能讓小船駛出這個狹窄的甬道,但今日不僅加了蘇佑還加了半船水,船行到一半就不動了,更要命的是,沒有蘇佑往外舀水,先前的惡性循環又開始了。
他倆趴在船上,就覺得洞頂越來越高,水面越來越近,終于,兩個人完全沉進了水裡。
咕嘟咕嘟咕嘟.......是陸紹。
頓頓頓頓頓頓.......是蘇佑。
陸紹隻得棄船遊水出來,等了會兒,沒看見蘇佑出來,回頭去找,發現這貨不會遊水,一邊喝水一邊沉底。
别說他還挺能喝,肚子滾圓,跟個刺豚一樣膨脹成球。
陸紹還能怎麼辦?
放任同門的師侄淹死在眼前?
他隻能回去撈人。
蘇佑的體重豈是一般人能及的,陸紹拖拽了半天,蘇佑跟個石頭一樣沉在水底沒挪窩。
陸紹牙都咬碎了,無奈隻能祭出避水大法。
本來很悠閑的一天,很稀松平常的一次出門,怎麼就鬧得這麼大了,還得上避水大法,這法術精力消耗可不少。
如果讓人知道他到自家小池塘用這種等級的法術,一準會被人笑話半年。
法力所及之處,湖水自動避開,在湖底劈開一條路。
陸紹扛着水飽昏迷的蘇佑,一步一步往岸上走,隻希望這次王芸迩沒派人來跟着他,沒有人看見這一幕。
陸紹從上船等人到濕身、再到撈人、施法、馱人,沒有一步是自願的,但不知不覺全都做了,一步一步把他從一個風流倜傥、法力高深的名門師尊,變成一個渾身濕透、狼狽地拖拽着肉山的苦逼師叔。
上岸的蘇佑被水淹得太久,這麼折騰都沒醒。
陸紹濕哒哒地靠在他身邊,拍着他的臉喊:“喂,醒醒,醒來......”
除了肉山顫動,毫無反應。
不是吧,不會還要渡氣吧?
陸紹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要炸,他現在已經能肯定,什麼不小心絆倒,這貨就是莫懷仁故意留下來的報仇的,隻是這種報仇方式太讓人意外了,讓人防不勝防。
誰能想到一隻大冬瓜能有這麼大的破壞力。
陸紹思想鬥争很激烈,歎了口氣,身體往前湊了一湊,噘嘴幻想了一下,最終,沒敢下口。
他摸準蘇佑的心髒所在,照着胸口錘了一拳,蘇佑噴出一口水來,胸口便有了微弱的起伏,陸紹把人翻過來,用一塊大石頭頂着胃控水。
收拾完蘇佑,陸紹這才整理自己,法術已經收回,水面自然合攏,平靜如鏡,他把臉探過去,水面上照出一個頭發亂糟糟、緊貼在頭皮上的腦袋,全然沒有了平日裡的風流潇灑。
陸紹又不是莫懷仁,修行的火系法術,沒法把自己弄平整;也沒法施展法陣瞬間傳送,隻能頂着這一身狼狽回自己住處,就是禦劍飛,也夠丢人的,他越想越覺得今日輸得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