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爾凱路斯要回家的事似乎已成定局,尤利娅每天都在煩惱,他回來後該怎麼應付。
但是,事情似乎出現了轉機。
第二日,德帕爾帶兵跟随提供線索的農夫前往有山匪出沒的小路。
他手底下的斥候接到命令後紛紛下了馬,潛入了樹叢,開始追蹤山匪們的痕迹。
瑪爾凱路斯則和巡邏隊一起在克洛納巡視,維持治安,采購接下來前進需要的物資。
他看起來精神不錯,午飯的時候多吃了半張餅。
“你還好嗎?今天覺得怎麼樣?”阿格裡帕問。
“我覺得很精神。”瑪爾凱路斯笑着說。
他在克洛納亂逛,找到了一處酒館,發現酒館裡難得有個皮膚白皙的女人,大概是酒館老闆的女兒,看着沒那麼醜惡。
他和她搭讪,聊了一會,心情非常好。
瑪爾凱路斯的一舉一動阿格裡帕都聽屬下彙報了,于是他說:“你今晚不要找女人,你身體還沒恢複,還是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瑪爾凱路斯歎了口氣:“我知道。知道啦…”
他隻是好久沒看見一個“正常女人”了,有些激動嘛。
德帕爾在下午時回了營,他把粗略繪制的地形圖交給阿格裡帕,并在上面标注敵人的窩點。
“很好,那麼我們出發吧。”阿格裡帕說。
“不再等等嗎?這麼快?”瑪爾凱路斯意外道。
“不等了。多一天就是浪費一天的糧食,等不起。”阿格裡帕拍了拍馬鞍,踩着凳子騎了上去。
瑪爾凱路斯看着自己的馬,突然想到了什麼。
“将軍,你等一下。”
阿格裡帕一臉疑惑的看着瑪爾凱路斯小跑着回了營帳,不一會就抱着兩個鐵蹬出來了。
阿格裡帕:“這是什麼?”
瑪爾凱路斯:“表妹做的,騎馬可以踩着,會舒服一些。我都給忘了,剛才看您上馬才想起來。”
因為軍隊裡的人騎馬都不要馬镫,瑪爾凱路斯認為他要是用了會顯得太丢人。就好像大家都好好走路,他卻拄着拐杖一樣。所以他把這件物品一股腦的塞到了一堆行李的底部。
但是,他還是禁不住誘惑,把馬镫按好了。因為用它輔助他保持平衡太重要了。
阿格裡帕:“……好吧。那你小心一點。”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瑪爾凱路斯腳下踩着的那個東西。
似乎是很有用的玩意兒。
一路上,瑪爾凱路斯表現的完全不似之前那般虛弱。
他一手握着槍,一手抓着缰繩,行進再隊伍的中間靠前的位置。
大部隊停留在了路口,阿格裡帕示意德帕爾的人先去想辦法解決弓箭手。
“集結,陣列,陣列!”
山匪出沒的地區是狹窄的小路,雙方戰鬥的間隙會很小。士兵們舉着長盾,手握短劍,以一個緩慢但沉重的速度維持着龜甲狀向前推進。
阿格裡帕找了一個山坡,觀察軍隊的情況,瑪爾凱路斯則在他下方負責傳令。
山匪被人從藏着的密林追趕,一路順着斜坡向下跑,不知不覺便滾到了路上。
“是軍隊,這邊是羅馬人,快回去,回去!”一個男人高聲叫到。
瑪爾凱路斯帶隊堵在另一頭,等小波山匪,大約十來個,出現在路的一側的時候,他喊:“放箭!”
山匪們紛紛倒下。
有一個,可能是頭目,反應迅速的又一頭紮進了樹叢,瑪爾凱路斯看到那個消失在樹叢後的背影,忍不住用腳敲打馬背,沖了上去。
他微微站起身,身體前傾,利用重力和馬匹的沖力,對準逃跑的敵人刺出一槍,直直的将其紮倒。
瑪爾凱路斯大口喘氣,他的心髒跳的格外劇烈。
“别讓他們跑了!”他大喊。
士兵們也一哄而上,将最後的敵人消滅殆盡。
回到營地後,瑪爾凱路斯顯得異常興奮。
他第一次殺了人,感覺卻還好…手感似乎還留在手中,或許是長槍太長了,他隻剩下被人體内骨骼阻止後那一頓,而後便刺穿的感覺。
阿格裡帕目睹了瑪爾凱路斯騎馬沖鋒的那一幕,他很驚訝的拽了拽馬镫,回想着瑪爾凱路斯在日常訓練時,用□□木人都戳不透的情況。
剛才他是不是站起來了?
“将軍,這是個好東西。”德帕爾也看到了這一幕,“怎麼說?”
作為騎兵隊長的他,對騎兵戰鬥的一切要領都更加敏感,因而難掩興奮之情。
“确實。”阿格裡帕說道,“但是這東西好做。我們能做,敵人也能做。”
“不能因為這個,就放棄啊。”德帕爾堅持道,“高盧這邊可能不太能用上,但是北非和叙利亞應該會派上用場。我聽說帕提亞人的騎兵很厲害,不能再隻用步兵方陣應對沖擊,被動防守。如果我們也能訓練出騎兵…用這個可以縮短訓練的時間。”
阿格裡帕:“嗯,我知道。不過,還是要慎重考慮。”
“所以,瑪爾凱路斯兄長又不回來了?”尤利娅問。
“嗯。他似乎适應了。”屋大維長舒了口氣,“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啊……”
這樣一來,他的懷疑也可以消除了。
尤利娅舒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失望。
她剛準備去信告訴提比略這個好消息,沒想到事情居然峰回路轉了。
離開飯廳的時候,她在想,什麼時候…她什麼時候居然對提比略有這麼多期待了呢?她這樣做似乎并不理智。
這是她處理塞克斯圖斯事件時,才開始思考的問題。
不論情感上如何,瑪爾凱路斯才是“自己人”,提比略的關系要疏遠一層,因為他并沒能完全抛棄克勞狄烏斯家族的繼承權,全心全意的為屋大維的家族考慮。
雖然瑪爾凱路斯是個令她不滿意的丈夫,但這個選擇,目前來看,卻是最符合家族利益的——而她的性命也系于此。
比起期望瑪爾凱路斯出事,她更該期待他有個良好的表現吧。
尤利娅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