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比略晚上胃部不适，他悄悄的吐了一陣。

波諾和小提圖斯一臉擔憂的望着他。

“這家夥是故意恐吓我嗎？”提比略擦了擦嘴。

小提圖斯拍拍他的後背。

提比略：“波諾，我以後不想再計較他們那些不敬的話…反正我也聽不懂。”

波諾：“那隻有減少去他們營地了，長官。”

小提圖斯：“不過，經過這件事後，短時間内也不會再有類似情況了吧。”

波諾：“不好說。我們接下來還要連續不斷的和高盧人打交道。提比略長官，你被派到這兒來就是這個用途——恺撒的孫子，這個名頭比什麼都管用。所以，我猜卡爾維希烏斯大人不把你用壞前是不會放過你的。”

提比略翻了個白眼。

征糧的隊伍很快出發，他和萊納帶着士兵，前往距離營地最近的城鎮。

他們見到了鎮長，鎮長露出讨好的笑容，将他們領到了糧食儲存的倉庫。

提比略注意到街道上無人收斂的屍體，回想着進入村鎮前，那看起來寸草不生的田地，和因為饑餓而面目可憎的農婦，她懷中的嬰兒安安靜靜的沒有哭聲，前胸是凸起的肋骨。她正用她幹癟的乳//房試圖喂養這個孩子，但似乎沒什麼效果。

他們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提比略和他的士兵——陌生的，宛如動物一樣的目光。

提比略和萊納的士兵分别開始将一袋一袋的谷物從村鎮的倉庫裡往外搬到車上。

波諾：“我去檢查糧食。”

提比略點點頭。

波諾走上前，用一個小刀紮在袋子上，有許多谷物顆粒滾落出來。

提比略心疼的看着落在地上的糧食。

“夠了，我們高盧人不像你們，從來不會幹欺瞞人的勾當。”萊納對波諾的确認行為感到憤怒。

提比略：“這隻是必要的步驟，并不針對誰。要是糧食有問題，被追責的是我。”

他們停留了一天，提比略看到他們休息的時候，有許多饑餓的人跑到那些掉落糧食顆粒的地方，他們跪下，争先恐後的用嘴舔地面。

鎮長煩躁的驅散着這群人：“不要擋路，回你們家去！快滾，滾啊！”

提比略問波諾：“這是個收獲後的季節嗎？這個時候征集糧食合适嗎？”

波諾：“合适的，長官。”

提比略：“可是…我看到，很多人都因為征糧餓死了。按理來講，隻需要交餘糧就可以…”

波諾：“長官，我們隻要管自己人的所需就可以了。具體數目都是這些高盧人答應過的事，而且到了開春我們的人沒有具體任務也會來幫忙耕種的，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提比略：“我……我沒有什麼負擔。我隻是想問問，這個數目是誰商量好的？”

波諾：“阿格裡帕将軍交代，卡爾維希烏斯大人派人和這些人交涉，我們負責把約定好數目糧食帶回去。”

等他們把糧食運回去後，又馬不停蹄的前往下一個地點。

“數目對不上，大人。”波諾和萊納的近衛跑來找他們彙報。

提比略：“怎麼了？”

波諾：“比說好的要少一半還要多。但對方堅持聲稱之前被盜匪劫走了，損失慘重，隻剩下這麼多。”

萊納：“不可能。哪的盜匪？”

波諾：“不清楚。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提比略猶豫的摸着下巴。

他把波諾單獨叫到一邊，和他商量。

“就這樣彙報你覺得可以嗎？之後我們再派人去剿匪。”

波諾小聲說：“我不建議這麼做，大人。”

提比略：“為什麼？”

波諾：“無論少了誰的，我們的糧食都不能少。這是将軍無數次強調過的。”

提比略：“那我們就立刻去找那窩劫匪要？”

波諾：“嗯……這件事……”

提比略看到他猶猶豫豫的樣子，有些着急。

“又怎麼了？不能直說嗎？”

波諾歎了口氣。

他說：“我們必須把糧食拿過來。至于劫匪的事，那是萊納該操心的。”

提比略：“這個…他會同意嗎？”

波諾：“讓高盧人内部去交涉這個糧食問題，比我們直接面對高盧人更合适。”

提比略：“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先和萊納交涉，讓他把他的部分勻出來填補我們的空缺。之後叫他去和鎮長商量…”

波諾：“我是這個意思。”

提比略：“但恐怕沒那麼順利。你看萊納看起來像是會接受這個要求的人嗎？”

波諾：“那也得想辦法讓他接受。”

提比略：“你總不能讓我直接去這麼說吧…有沒有什麼借口？”

波諾：“這個啊…是這樣子的。”

他左右看了看，而後走到更靠近提比略的地方，低聲解釋起來。

“實際上，有很多村鎮為了不交出糧食，會謊稱糧食被劫走了。他們派人組成一支隊伍，把糧食轉移到村鎮外一個秘密地點，之後僞裝成有盜匪洗劫的樣子。”波諾說，“我們可以調查一下究竟是不是這種情況。”

提比略很吃驚的聽着波諾的叙述，這是他從來沒想到的。

波諾：“總而言之，你絕對想不到這些高盧的賤民為了偷奸耍滑會使出多少昏招。他們大多料定我們不願意投入兵力去地形複雜的沼澤和密林裡調查，糧食究竟是不是被藏到了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