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一直到大本營,尤利娅和提比略就成了連體嬰。
波諾忙着跟熟人解釋這隻是哥哥愛護妹妹的行為。
為了提比略和尤利娅的名聲他也是操碎了心…
這場鬧劇免不了要傳到阿格裡帕耳中。
他無法相信這年輕的夫妻二人之間竟能鬧成這樣。現在看來,屋大維的算盤看來要全部落空了。
對尤利娅而言,從那天起,她就再沒睡好。
可能是一朝離開自己熟悉的環境,疊加了遭受性命威脅的糟糕體驗,尤利娅的安全焦慮感與日俱增。
想要解決掉這種焦慮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解決掉焦慮源。
為着這個,她也打算堅持到高盧去。
“逃避是沒有用的。”她抱着膝蓋對着帳篷布自言自語,“必須得主動出擊。”
弗西烏斯挨了阿格裡帕的一頓責罵。他覺得自己很委屈,明明是這夫妻之間的矛盾根本沒人能預料得到吧…
“尤利娅夫人說要來找您。”親兵通報阿格裡帕。
阿格裡帕揉了揉鼻梁:“知道了。招待一下。”
尤利娅的住處已經安排好,如今出了這件事,肯定是暫時要把他們夫妻分開的。
瑪爾凱路斯要跟着他做事,所以最好送尤利娅到大後方去,派一個可信賴的部署親自駐紮在旁邊保護她,而不是他身邊的奴隸營地。
尤利娅就是為着這個來的。她不要去大後方,她要挨着阿格裡帕住。
提比略說可以幫她争取讓她離自己近一點,或者自己離她近一點,尤利娅表示會和阿格裡帕親自談談。
她的馬車一路駛入營地,直奔正門,一隊全副武裝,精神抖擻的騎士騎着馬拱衛在兩側為馬車開道。
阿格裡帕在辦公室等了一會。永久營地有專門的辦公建築,平時行省的政務官也是在這裡辦公的。而将軍營帳隻有涉及軍務時才會用到。
裹得嚴嚴實實的尤利娅,身旁圍繞着四個武裝奴隸和埃西比一個貼身女奴,她在進了會客室後才摘下頭巾。
阿格裡帕露出笑容:“尤利娅,好久不見…”
尤利娅擡頭,表情蒼白,淚如泉湧。
她哽咽了一聲,抓住頭巾的一角渾身顫抖。
“…阿格裡帕……”
阿格裡帕愣在原地。
尤利娅亦步亦趨朝他走了過去,随着她的靠近,阿格裡帕被她憔悴,消瘦和楚楚可憐的樣子震驚了。
見尤利娅踉跄了一下,他連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一接觸到阿格裡帕的手,她便緊緊抓住他的袖口,“終于見到你了,阿格裡帕,我終于見到你了…!”
尤利娅的重量幾乎都壓在他手上,阿格裡帕看她搖搖欲墜的樣子,連忙攙扶她到一邊的軟榻上坐好。
“别急,慢慢來。”阿格裡帕握住她的手安撫道。
尤利娅小聲地抽泣,她用手帕輕輕的擦拭眼角,想盡量讓自己表現的不那麼狼狽。
“他想殺了我,他太可怕了,我一直做噩夢,他掐我…”
随着尤利娅的叙述,阿格裡帕注意到她脖子上纏繞着的絲巾。
他已經大緻聽說了情況,彙報的忒修斯說,瑪爾凱路斯和尤利娅在旅館打了起來,起因不明,尤利娅可能遭受了虐待。
“他怎麼你了?打你了?”阿格裡帕問。
尤利娅搖了搖頭。她解開絲巾,給阿格裡帕展示瘀血沉澱後的紫黑色指印。
縱使見過無數鮮血淋漓和殘肢斷臂的場景,阿格裡帕仍然覺得視線被刺痛。
“這太糟糕了。”阿格裡帕表情嚴峻的說,“他怎麼能這麼做?”
尤利娅:“事情…事情是這樣子的。”
她把瑪爾凱路斯被刺殺的始末解釋了一遍。
“嗚嗚嗚,你知道的,我父親查案子從來都徹底,尤其是這種刺殺案…他不可能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所以,我都說了,我不是兇手…”尤利娅用十二萬分委屈的語氣說着,“我和瑪爾堂兄關系一直…不甚親密…但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我都不知道哪裡觸怒了他…他竟然…竟然…”
阿格裡帕沉着臉:“竟然什麼?”
尤利娅:“他竟然說,如果我死了,他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娶想娶的女人。還,還說,父親就隻能指望他了。他會比現在更自由,更有地位。”
後面那句是她加的。
阿格裡帕沉默不語,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尤利娅:“阿格裡帕,我不要自己一個人住城鎮…我要留在離你最近的地方…求求你了!”
阿格裡帕:“這……可是你不是想離瑪爾遠一點嗎?”
尤利娅:“在你身邊才是最安全的…我害怕他趁你不注意到我住的地方…再威脅說要把我怎麼樣的話就完了…一想到這個,我就睡不着覺,嗚嗚嗚。”
尤利娅掩面而泣,歪倒在阿格裡帕的身上。
阿格裡帕無奈,隻能攬着她。
尤利娅:“您能不能…幫幫我……”
阿格裡帕:“什麼?”
尤利娅:“就是……能不能…建議父親,讓我們離婚?”
阿格裡帕為難的歎了口氣。
“這…不合适。”
尤利娅:“沒有不合适,再怎麼說你也是瑪吉拉的丈夫,我們家的一員…而且你還是父親最好的朋友,你說什麼他都會聽的。”
阿格裡帕露出一個苦笑:“好,我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