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經是十九年前的事了。十九年前,《abo權利法案》還沒有修改,原始的法案規定,omega與beta雖和alpha同樣享有受教育的權利,但卻禁止進入聯盟高等學院,禁止參與由alpha領導的一切科研項目,同時也禁止加入聯盟内任何高層組織。”
“那時的陳祈才12歲,從十三區初級學府畢業後,帶着獨立完成的項目,以全校曆史性第一的成績向帝都最著名的克羅斯聯盟大學投遞了入學申請。毫無疑問,申請被駁回了。但任職于第九生物研究院的羅溫德爾教授非常看好這個年輕人,私下運作了一番,把他收作了自己的關門弟子。”
“陳祈很快就成了實驗室裡萬衆矚目的新興天才。他剛進羅溫德爾教授門下時,還被alpha同門看不起,後來那些質疑也慢慢消失了。雖然按照規定,陳祈還是不能與alpha一起進行項目研究,但大家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發現他會偶爾偷溜進研究院,也不會多說什麼。”
“當時,研究院在羅溫德爾教授的帶領下,開啟了一個大膽又秘密的新項目,據說項目一旦成功,ABO社會将迎來改頭換面的全新風貌。”
宋慎深吸一口氣:“但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陳祈竊取了項目的一切既有成果和重要數據,然後引爆了整個第九生物研究院。死在那場爆炸裡的,還包括教導了他整整三年的恩師。”
“消息一出,聯盟轟動。高層派人封鎖了事發地點,并全力搜尋兇手陳祈。但陳祈自此之後就銷聲匿迹,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找不到任何蹤影。”
“有人說,或許陳祈也死在了那場爆炸裡,化成了一灘無法辨認的灰燼。那個據說能讓ABO社會改頭換面的新項目,自然也跟着被深埋地底,再也沒有了新消息。”
宋慎解釋完,走廊上陷入了長達五分鐘的寂靜。
陸聞洲按了按太陽穴,歎了口氣:“我知道了。”
他總覺得這件事裡還有許多矛盾的地方,但心裡還有些亂,一時說不上來,隻得暫且抛諸腦後,“走吧,去看看陳寓。”
陳寓在病床上一連昏迷了五天。陳緻遠接到消息後,派周助理送來了許多生活用品,并花大價錢給陳寓請了三名專業貼身的護工,二十四小時輪班值守,寸步不離。
陸聞洲也時常過來探望。他大多數時候都是坐在病床旁,安靜地盯着心率儀上曲折的線條,等有其它人過來,再默默地離開。
他走出病房時,發現病房外的椅子上坐着個陌生的男人。
似乎是察覺到陸聞洲的視線,男人微微擡起臉來。
這是一個幾乎稱得上漂亮的beta。他抱着雙臂靠在椅背上,暗色的長風衣垂在他的小腿邊,因而顯得他身形清瘦修長。他留着一頭微長的銀發,眉深目秀,唇紅齒白,那雙冰湖般的藍色眼睛略往上一撩,就那麼冷冷地看了陸聞洲一眼。
這樣的外表本該讓一個男人顯得弱勢,但由于氣勢太過淩厲,反而讓他看起來格外具有攻擊性,即使是擡起眼睛看人,也帶着種居高臨下的意味。
但随即,銀發男人就收回了視線,依舊不聲不響地坐在那裡。
陸聞洲與他擦身而過。
又過了兩天,陳寓醒了。
他睡了太久,已經渾身僵硬,後腦勺也突突地跳着疼,于是不願再躺,讓一旁的邵景把他扶起來,靠坐在床頭。
邵景說:“醫生說了,你現在還要靜養。”
“我知道呀,這裡又不吵,哪裡不安靜了?”陳寓看着邵景熟練地轉着圈兒削蘋果,小聲嘀咕,“我真的不想吃蘋果了,你每次過來看我都給我喂蘋果,我已經吃了六個了。不對,是七個。”
“那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橘子,或者葡萄。火龍果也行。我還想吃桃子荔枝西瓜......”
“嗯。吃完晚飯就給你帶。”
“你真好呀,邵景。”陳寓感動,想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我最喜歡你了。”
邵景不置可否。
“不過我這兩天都沒有見到陸聞洲。他怎麼都不來看看我呀?”陳寓撇撇嘴,“這個壞家夥,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我都受了這麼重的傷了,也不來安慰我一下,給我送點好吃的。”
其實陸聞洲才是來得最勤的那位。陳寓還在昏迷時,他就一天來兩三次,一次待四五個小時。陳寓醒來後,探望的人多了起來,陸聞洲擔心陳寓耗費太多精力,便每次等他睡下了才來看幾眼。
“嗯。”邵景收回思緒,沒有解釋,“就是啊。”
陳寓重重地“哼”了一聲,牽動了受傷的肌肉,痛得龇牙咧嘴。
邵景問:“你就這麼喜歡他?”
“啊?”
“我說,你就這麼喜歡陸聞洲,喜歡到連命都可以不要?”
“......唉,也不是這麼說啦。”陳寓扭了扭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墊在枕頭上,“雖然我确實喜歡陸聞洲沒錯,但當時的事情發生得也太突然了,根本沒時間給你反應,你知道嗎?就算當時站在我旁邊的不是陸聞洲,是你,我肯定也會沖上去的。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呀。”
他說到這裡,開始後怕:“還好我命大......我一點都不想死的......哦,對了。”他小心翼翼地問,“林申......怎麼樣了?他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