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樓忻,是在十七年前,十三區的貧民窟裡。一條肮髒又低級的野狗,不知從哪裡打完架回來,衣服上凝固着血迹,一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崔銀雪,眼神像是盯着獵物。
當時的崔銀雪還是家境優越的少爺,身姿挺拔,高定合身,黑發在風中微微起伏着,點綴着極其突出的眉眼,快步穿過巷子時,就那麼頭也不回地朝樓忻乜了一眼,居高臨下。
第二次見到樓忻,則是在兩年後,尚未被摧毀的第九生物實驗室裡。樓忻被關在密封的實驗箱裡,暴亂的信息素幾乎要将玻璃炸開。他的手腳似乎都被折斷了,神智混亂,通紅着眼,隔着玻璃與崔銀雪相望。
崔銀雪拖來張闆凳,面色平靜地在實驗箱旁坐下,身子微微前傾,叩了叩箱壁,問:“很痛苦吧?”
“......嗬、嗬......”樓忻死死地盯着這張矜貴又淡漠的面容,不住地抽搐顫抖着,說不出話。
“他們的實驗方向有誤,導緻你的信息素一時暴漲,如果腺體承受不住,就隻剩死路一條。”崔銀雪條理清晰地對他說明,“不過你的命倒是很大,都已經這樣了,竟然還能活着。我倒是可以幫你稍微緩解一下這樣的痛苦,也會想辦法把新的實驗策劃給他們看,至于後面怎麼樣,就看你的運氣了。”
他按下控制台上的開箱按鈕,實驗箱的兩側便各自伸出一條機械臂,在箱蓋滑開的瞬間,将想要暴起的樓忻牢牢鎖住了。紊亂濃烈的alpha信息素頓時從實驗箱中湧出來,崔銀雪蹙起眉,不适地按了按後頸,開始釋放信息素。
清冽如雪山風的極優omega信息素與灰燼般嗆人的alpha信息素交融在一起,漸漸地達到某種平衡。樓忻在這樣的交融中蓦然生出了一種烈火噬心般的渴望。他猛烈地掙動起來,想要把崔銀雪拉進自己的懷裡,力道之大,幾乎要掙開那對金屬的機械臂。
“别動。”崔銀雪毫不留情地伸手拽住他的頭發,用力将他向後扯去,厭煩地揉了揉太陽穴,“你在發什麼瘋?”
“......”樓忻不說話,仍用那種極具侵略性的眼神盯着崔銀雪的臉,像是想将他生吞活剝。
“真是瘋狗。”崔銀雪松開手,合上箱蓋,起身離開,“過幾天再來看你。要是你沒死,記得給我磕頭。”
......
“砰”的一聲,浴室門被人推開了,将崔銀雪從回憶裡拉出來。
崔銀雪頓時警覺地扭過頭,厲聲喝道:“出去。”
“我就站在這裡。”樓忻斜斜地靠在浴室門上,擡起雙手,示意自己不會為非作歹,“你做你的就是了。”
“出去。”
“要麼我站在這裡,要麼你和我繼續。你自己選。”
崔銀雪權衡片刻,沒再出聲,冷着臉轉過身去,就當樓忻不存在。
——直到半分鐘後,他聽見了樓忻壓抑的喘息聲。
崔銀雪:“......”
想也不用想都知道那個發情的家夥在對着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