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自小接受宮廷禮儀,此時儀态端莊,但舉手投足間帶着不易察覺的散漫,“國師,本宮奉勸你一句,識相點,跟本宮進宮。不然,本宮有的是方法讓你後悔!”
大國師撇過頭,微微閉上眼睛,不發一言。
太子哼笑一聲,拂袖離去,臨走前憤然:“本宮倒是讓父皇看看,修真界本宮究竟能不能拿下!什麼時候等國師張嘴了,什麼時候本宮再來,國師就委屈一下,在我東宮大獄安置吧!”
待太子走後,大國師啐了一口血沫,重重地咳嗽了起來。
謝甯見四下無人,輕輕發出一個音,大國師微微擡起頭,看到了她。
她蹲在原處,擺了擺手:
别出聲。
大國師有些意外,點點頭。
謝甯屏息,在手上畫了一個咒,輕着步子飛快走到大國師身邊,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太子身邊有修真界的人,很強,我先為你鎮痛。”
大國師皺着眉,張了張嘴,口型回答:我們出不去。
“我知道。”謝甯低聲說道:“但是我必須救你。”
大國師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謝甯不做解釋,大國師與宋逢安的關系可以讓她套出更多有關宋逢安的東西,還有圄魂之術,大國師于何處發現?
解開繩子後,謝甯渡送給大國師少許靈力,随後把腰間佩劍塞給他:“我知道你會使用靈力,一會兒我用靈力破開大獄,你禦劍立刻離開這裡。”
“那你呢?”
謝甯輕笑:“我?這世上能困住我的人,隻有我自己。”
大國師不知她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還是真有實力,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便見四周血河蜿蜒浮在空中,謝甯身置其中,宛若地獄羅刹。
“你......你這是什麼?”
謝甯沒有回答,在指尖捏了個訣,閉上眼睛,血河瞬間炸開,強勁的力量一下去破開了大獄的牆壁,透露出外面的點點日光。
見大國師還在發愣,謝甯懸浮血河中,忍着劇痛,緩緩吐出一個字:“走!”
這一聲直接把大國師喊得頭皮發麻,他踏上長劍,狼狽離開。
謝甯一躍而上,單腳踩在飛檐上,負手而立,垂着眸子看着大獄破開的口子,指尖淌着血。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你是誰?”
謝甯回過頭,見來人一襲黑衣,突然笑了:“你們是什麼組織嗎?怎得都披着一張皮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黑衣人不答。
謝甯額頭被汗浸透,宋逢安說的沒錯,血祭之術消耗的是人的血和精神,她現在已經精疲力竭,謝溫雪的身子畢竟于她而言有着不小的局限性。
破開大獄和大獄外的陣法就耗費了她不少精力,面前這人深不可測,若是與沙溪村血戮淵的那個黑衣人實力相當,她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全身而退。
心底盤算着,面前黑衣人複問道:“你究竟是誰?”
謝甯面上不屑地笑:“你們那個組織沒人教你,想要知道别人的身份,首先要報上自己的名号。”
“知道我名号的人,隻有死人。”
謝甯攤攤手:“那你也沒有資格知道我的身份。”
黑衣人藏在黑袍下的手突然發難,靈力直直沖謝甯而來。
謝甯反應很快,側身躲過,黑着臉撚着指尖血,企圖找到黑衣人的破綻。
正當她打算破釜沉舟之時,九天之外靈力鋪天而來,将黑衣人掀飛,瞬間濺起陣陣塵土。
待塵埃散盡,但見白衣招搖,手執折扇,一塵不染,長發散逸,獨立于世。
他回眸,看向謝甯,目光盡是道不盡的情緒。
謝甯從未見過這樣看不清情緒的眼神,一時間怔住。
他的目光隻短暫停留,随後轉頭看向黑衣人,那黑衣人自然認得他:“宋逢安?你怎麼在這?”
宋逢安懶得廢話,手中折扇一下子合上,黑衣人冷笑一聲:“看起來,這個閑事,你是非管不可了?”
他話還沒說完,宋逢安一揮手,折扇如飛劍一般向黑衣人飛去,黑衣人自知不是對手,幾個回合下來,倉皇逃跑。
謝甯沉着眸子見宋逢安收起折扇。
宋逢安靜靜地看着她,二人相顧無言,謝甯腦子很亂,她該如何面對宋逢安?
他盯着謝甯鮮血淋漓的手,率先開口,聲音晦澀:“你又用了血祭之術。”
謝甯手下意識緊握,反問道:“是,有什麼問題嗎?”
宋逢安默然,随後搖頭:“此術傷身,我為你療傷。”
說罷,他走向謝甯,從善如流地拉起她的手,垂着眸子沉默地看着她鮮血淋漓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