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逢安道:“你也是一劍天弟子。”
謝甯假笑:我不是。
但她沒有說出口,有些無奈:“那還要多謝掌門照拂。”
“你我之間,也不必言謝。”
宋逢安有樣學樣,一邊陳宛青笑了笑:“逢安送你也好,放心些。”
前世宋逢安便是個強勢的人,雖寡言少語,卻很固執,這一點她清楚,陳宛青也清楚。
宋逢安便握着謝甯的手腕走出府邸,謝甯問他:“宋逢安,我發現你這些年變化挺大的,但是有點從沒有變過。”
宋逢安知道謝甯沒有居所,正在認真地研究陳宛青給他的客棧名,聞言,頭也沒擡,似是随意問道:“什麼沒變?”
“狂。”
謝甯啧啧了兩聲,引得宋逢安側目:“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評價我。”
“那是他們不懂。”謝甯追憶般說道:“你還不狂啊?你知道麼,見到你,才能真正明白什麼叫目中無人。”
見宋逢安不言,謝甯繼續吐槽道:“除了你自己,你眼裡就沒有過其他人......你怎麼不說話?心虛啦?”
宋逢安道:“沒心虛。”
“心虛也沒用,我說的是事實。”
“不對。”宋逢安認真糾正她:“我眼裡有過其他人。”
“誰啊?”
“天下第一。”
謝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原來你對我奪得修真問天試榜首這件事這麼在意?”
宋逢安默然。
謝甯另一隻手捏了捏宋逢安握着她手腕的手:“那我這次就勉為其難地讓給你吧!”
“我會幫你恢複靈力。”
謝甯擺擺手:“不重要了,靈力于我而言,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
二人來到陳宛青落腳的客棧,宋逢安為了照顧謝甯,坐在了屋内的窗口邊上的竹凳上看書,謝甯坐在榻邊,問他:“你在幹什麼?”
“看書。”
“你出門還帶書?”
宋逢安放下書,看向謝甯,隻見她清秀的臉上滿是迷茫,眨着泛灰的眼睛靜靜地看着他的方向。
但淡淡的月色打在她的身上,映着薄衣,顯得既蒼白又清冷,宛若谪仙。
他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印象中的謝甯是強大的,不可一世的,從沒有這樣讓他覺得面前這人一觸即碎,好像并不屬于這個世界。
見宋逢安片刻怔愣,謝甯問道:“怎麼?這問題......還問不得了?”
“我習慣出門帶書。”宋逢安趕忙起身,“時候不早了,早些休息,明早我來找你。”
“哦,好。”
謝甯掀開被子,一骨碌滾進最裡面,貼着牆面閉着眼睛,還不忘對宋逢安囑咐道:“記得幫我把門關嚴!”
在宋逢安為她掩上門的那一瞬間,謝甯睜開了眼睛。
“呼——可算是能出去了。”
謝甯下血咒,漸漸地,血紅色爬上了她的眼睛,她撕開衣角,包紮好傷口,踏着窗框,一躍而下。
那府邸太過詭異,而且極有可能和她有關,看着那滿屋的畫像,謝甯依舊覺得發麻,這位大少爺究竟是誰?一劍天的人與之一戰,他最後活下來了嗎?
涼月如水,傾灑在大地上,映照着謝甯疾步而行的身影,她必須要在天亮之前弄明白。
待她抵達時,聞到了一股沖天的魔氣。
是墓魔?
她蹑手蹑腳攀上高牆,這血祭術法隻能讓她看清輪廓,隻見院内一公子模樣的背影手執長劍,一步步逼向墓魔。
而墓魔呈現出實體,跪在地上深深地低着頭,瑟瑟發抖的身子出賣了它此刻害怕的心情。
但是它不敢動。
那公子的衣角迎風擺動,手中長劍的殺意漸露。
“主人......”
那墓魔沙啞着嗓子開口,跪着一點一點往後退,面對死亡的逼近,它卻毫無反手之力。
面前公子長劍靈力湧動,他沒有揮劍,而是緩緩開口:“是誰在你的幻境中下咒?”
這個聲音!謝甯心底一驚,這聲音......
這聲音是——
宋逢安?
“我......我不知道。”墓魔身體抖如篩糠,連帶着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宋逢安低頭,見它如此模樣,沉默着揮劍,将它釘死在原地,直至漸漸消散,魔氣爆裂,魂魄盡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