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都聽說了嗎?昨天晚上陳秀蓮,就老林家二兒子接的那個媳婦兒,和人撒潑吵架還吵輸了。”
“聽說對方還是個小姑娘,不是咱們縣城的,從别的城市過來玩兒的。”
“陳秀蓮那嘴說天說地,咱們這些人有多少沒被她當着面還有背後說過,沒想到最後栽在一個小姑娘手上。”
“那小姑娘我之前還見過,平時看着和和氣氣的,話不多,碰上了也都微笑,昨晚上是真氣狠了,眼睛都紅了。”
“你說那陳秀蓮盡說些捕風捉影的事,怎麼能造謠呢,也不知道她這是随了誰,老林家怎麼就出了這号人物。”
“不對不對,都算不上捕風捉影,陳秀蓮昨晚上自己不也都承認了都是她胡編亂造的。而且她還觊觎她哥嫂那套房子,被一個小姑娘當場戳穿,夠她臊的了。”
宋時讓本來是給各個桌送茶水飲料,結果大部分桌上的人都是在談論這件事,描述的那叫一個繪聲繪色。
他本來沒在現場,可經過這一遭,就好像他昨天親眼看見了一般。
不過說了那麼多,别的他都沒記住,就記住有人說“小姑娘昨晚上是真氣狠了,眼睛都紅了。”
宋時讓平時都會和大爺大媽唠唠,一張嘴時而正經時而不正經,可從早上聽說這件事過後,就隻是簡單地端個茶水,沒再主動開口說過一句。
這些描述已經足夠具體,哪怕昨天莊郁思沒有來找宋時讓幫忙,他也能立馬猜到這些人口中談論的人是她。
但宋時讓是真的沒想過,莊郁思看上去溫溫淡淡一個人,竟然能和陳秀蓮吵起來,還不落下風。
他猜到了她要用過的貓砂不會是幹什麼好事,卻沒想到她會幹這樣一件大事。
這下好了,莊郁思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經成了老區的名人了。
宋時讓之前還想三天之内肯定能知道,結果壓根用不了三天,第二天就全聽說了。
“時讓,”宋爺爺在茶水攤口叫了他一聲,等人走近了又才說:“行了,你去小賣部吧,今天人不多,我和你奶奶兩個人忙的過來。”
“行,”宋時讓把剛收回來茶水杯放進清洗的屋子裡,“那我就先過去了,有事叫我。”
宋時讓剛才叫認識的人幫忙看了下小賣部,現在他回去,人就可以走了。
謝佳希和薛紅樓一大早就采購牛羊肉和素菜去了,現在就宋時讓一個人。
閑着沒事,他拆了一根阿爾卑斯棒棒糖自己吃,本來還打算檢查一下宋時遠遺留在家的作業,可一擡頭看見莊郁思竟然一個人過了橋。
他心裡咯噔一下,現在可不是什麼好時候,就算莊郁思不覺得有什麼,被一群人議論也不見得會開心。
然而他們離得太遠,叫不一定能聽見。
宋時讓也拿不準莊郁思究竟是想上小賣部來還是想去茶水攤,要是想去茶水攤那才真是不湊巧。
今天吹風。
莊郁思穿了克萊因藍翻領大衣,搭白色休閑褲,卷了劉海,圍酒紅色圍巾,還挎了個紅色帆布包,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看起來挺有重量。
之前說要去茶水攤坐一坐,一直沒機會去,莊郁思就說今天正好,出來換個心情。
沒成想剛走到一半,手腕突如其來被人抓住,宋時讓的聲音接着從身後響起:“先跟我來。”
她不得不轉了向,和宋時讓到了小賣部外面,被常青樹遮掩住身形。
“怎麼了?”莊郁思将手腕兒掙脫,不明所以看着宋時讓問。
宋時讓沒想到人這麼不識好歹,可轉眼又記起别人說她昨天被氣哭,一時間什麼火氣都沒了。
“昨天剛吵了架,今天一大早還能出來,我以前小瞧你了。”
莊郁思震驚。
今天才多早,怎麼宋時讓都知道了。
宋時讓一眼就知道莊郁思在想什麼,嘴角一扯,直言道:“你是不是太小看了縣城八卦的傳播能力。何況你住的還這麼近,大爺大媽喝杯茶的功夫連你的前世今生都能講完。”
“額……”莊郁思無話可說,她疑惑擡頭,問宋時讓:“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大爺大媽也來你這兒喝茶了?”
宋時讓清笑一聲,指了指對面,“茶水攤我爺奶開的,他們能知道我就能知道。”
莊郁思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宋時讓上次拎那麼大一袋瓜子去對面。之前她還以為他是要過去賣,拓展一下業務,結果是去給自家補貨。
宋時讓說完就進了小賣部,莊郁思走到窗口邊上接着問:“那…他們都在說昨天的事?”
“也不都是,”宋時讓一邊往貨架上放東西,一邊回答:“但還是有些人,今天的話你最好先别去,聽了也煩心。”
“哦,”莊郁思煞有介事點點頭,又等了兩三秒,等到宋時讓将身子轉回來,才說:“謝謝你啊。”
宋時讓笑了笑,覺得莊郁思心真大,他眼神掃向石凳:“想坐的話小賣部外面也能坐,不用消費,來就行了,你不坐别人也會坐。”
頓了頓。
宋時讓偏轉眼神,盯着與莊郁思站位相反的方向,“看在薛紅樓的面子上,今天可以破例讓你進隔間休息。”
莊郁思不想給人添麻煩,隻說:“沒關系,我在外面就行。”
找了個合适的位置坐下,莊郁思從帆布包裡拿出來iPad打算畫個摸魚稿。
隻是她一旦畫起畫,就完全對時間失去了概念,宋時讓看着人從早上坐到中午,過了飯點竟然還不帶動一下的。
他走到石桌邊上,指節輕輕敲了兩下桌面,莊郁思扭頭眼神示意有什麼事,順道還伸了個懶腰。
宋時讓覺得她沒救了,隻扔下一句“看看時間”,便轉身上了樓。
莊郁思看了眼手機不可置信道:“都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