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紅樓從樓梯一躍而下,莊郁思都沒來得及看清楚他究竟一步下了幾級樓梯,便聽見人大聲道:“郁思姐,快别畫了,上樓吃飯。”
莊郁思臉色一變,感覺汗毛都豎了起來,她對薛紅樓說:“不了,我回去吃。”
“你怎麼一驚一乍的,”薛紅樓學着宋時讓的模樣“啧”了聲,“正好你也沒吃,都一起做了。讓哥剛才沒和你說嗎,我剛樓梯碰上他他讓我再叫你一聲,我還以為他說了呢。”
“你們吃吧,”莊郁思開始收拾東西:“我真的回去吃就好。”
薛紅樓誓死擋在莊郁思身前:“郁思姐,去嘛去嘛,奶奶連你那份都做好了,你不去她該傷心了。”
莊郁思不明白為什麼她隻是在這裡坐一坐就能被人連中飯都計劃上,厘溪人都這麼好客嗎?
薛紅樓看不懂莊郁思的眼神,但他傾吐欲足夠強,所以莊郁思最後還是知道了原因。
“快點,郁思姐,還是我讓奶奶把你那份也做上的,她做飯可好吃了,你有口福了。”
“薛紅樓,”莊郁思無語看向他:“你知道什麼叫社死嗎?我真的謝謝你。”
“哈?抱歉郁思姐,你會社死嗎,這我是真沒看出來。而且郁思姐,你戰績可查,昨晚的英姿我已經循環聆聽了不下八百遍!”
莊郁思:“……”她覺得自己和薛紅樓說不通。
薛紅樓認為自己都說到了這份上,莊郁思總不至于拒絕,結果人還是毅然決然沿着街道走了,他于是在身後放聲挽留:“不要啊——”
似乎是覺得分量還不夠,薛紅樓又補充了一句:“别走——”
莊郁思這一刻忽然理解了為什麼人在無語的時候會想要擡頭仰望天空,原來是為了防止她為數不多的臉面掉在地上。
怕薛紅樓繼續胡來,莊郁思回頭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給我兩分鐘。”
然後薛紅樓上樓的時候就被罵了。
先被宋時讓罵,再被宋奶奶罵。
兩個人都指着他的鼻子,恨鐵不成鋼,“你啊你啊。”
薛紅樓也很無奈,隻能耷拉着眼皮弱弱道:“郁思姐讓我等她兩分鐘,我也不知道她是去買水果了嘛。”
莊郁思硬着頭皮站出來說:“宋奶奶,您别怪他,是我自己要買的。”
“好孩子,”宋奶奶托着莊郁思手臂,招呼她“你趕緊坐着,準備吃飯。”
因為提前不知道莊郁思在,宋奶奶沒來得及去買菜,今天都是些家常小炒,唯一一道清蒸鲈魚還是她從鄰居那裡薅來的。
以前在崇城,林月露也給莊郁思做過厘溪菜,隻是林月露那半吊子手藝,莊郁思都不想說,今天她才真正嘗出來正宗厘溪菜是什麼味道。
宋奶奶問:“小莊,你還吃得慣吧?中午紅樓才過來跟我說讓我多做一個人的飯,害我都沒來得及買菜,下次你再過來,奶奶好好給你做一頓飯吃。”
“沒有,已經很豐盛了,”莊郁思連連點頭,稍微有些拘謹:“我吃得慣,謝謝奶奶。”
莊郁思在正經長輩面前還是有些放不開,她現在覺得自己說話好像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工智能,怎麼官方怎麼來。
可她自己這麼認為不代表她就允許宋時讓當着她的面笑出聲。
莊郁思找着空隙瞪他一眼,沒成想宋時讓竟然直接點明了:“奶奶,你看莊郁思,她剛才瞪我。”
宋奶奶眼神瞧過來,莊郁思臉“唰”的一下就紅透了。
“臭小子,”宋奶奶照着宋時讓小腿就是一腳,“不想吃就别吃,滾下去看店。”
薛紅樓和謝佳希在一旁樂出聲。
“我吃,”宋時讓毅然出聲,硬生生受了宋奶奶那一腳,甚至還能面不改色地沖着莊郁思笑。
宋奶奶對莊郁思說:“沒事小莊,你就當他不存在。”
“奶奶,我這麼大個人。”
“閉嘴!”
宋奶奶很快吃完飯,到廚房拎了打包盒就準備下樓,她先是看着莊郁思,“我給老頭子送飯去,小莊你慢慢吃,想喝飲料就讓臭小子下樓拿。”
“好的奶奶,”莊郁思笑着和人說再見。
宋奶奶也笑,然後視線一轉到了宋時讓卻畫風突變,她說:“把碗洗了聽見沒,不然晚上你也别吃飯了,以後都别吃了。”
宋時讓唉聲歎氣答應,“聽見了聽見了。”
莊郁思不說話,隻是一味地夾她喜歡吃的菜。
薛紅樓和謝佳希到宋時讓家吃飯的次數雖然不少,但也沒那麼多,他于是問:“讓哥,你還是不愛洗碗嗎?”
“知道你愛洗,今天就交給你洗了,”宋時讓說這話時眼皮都沒擡一下。
“我是這意思嗎,”薛紅樓欲哭無淚,但他知道宋時讓不會真讓他洗,至少這種情況下不會讓他洗。
隻有他們三個人自己做飯吃的時候,宋時讓會主動包攬一切菜色,就為了逃脫洗碗,也算是無所不用其極。
莊郁思這種時候插|不進去話,也沒想着要插|話,可沒想到薛紅樓這個沒眼色的竟然将話題拐到了她身上。
“郁思姐,你昨晚上那場仗打的太漂亮了,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早點告訴我,你要是早點告訴我,我馬不停蹄地就跑過去給你呐喊助威,我保證周圍沒一個敢說你閑話的。”
莊郁思在心裡淡淡地想。
紅樓啊,這是我今天第二次想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