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子傳落水了!
他從遠山書院出發回家了,回永甯縣找胡縣令和程先生辦下文書,然後就可以回書院沖刺了,院試前,再由叔叔訂好客棧,就可以考了。
先是坐馬車兩天,然後坐船,再坐馬車兩天。他坐的官船,是大船,沒走幾步,他一腳踩空掉進水裡!
幸好,之前和談遠遊泳掉水裡差點死了的事他記得,他一直遺憾要别人救不能自救。現在他要自救了,“救命啊!救命啊!”
龔子傳成功發出了求救聲,不像之前喊都喊不出。但沒用,路人們不為所動,他的聲音太小了。
雖然感覺自己快淹死了,但龔子傳還有心思吐槽,“不是說落水要喊救命嗎?喊了根本沒用啊!”
他隻能自救。還好上次落水後,龔子傳并沒有從此就不遊泳了,還是照常遊,水裡的本事提高了不少。
他努力蹬着水,露出水面就吸氣,在水裡就閉氣,不讓自己嗆水。等适應了一點,他就開始嘗試遊回岸上。
龔子傳是上船時落水的,沒人看到。但他掙紮了這麼久,已經被人注意到了。
等他爬上岸,渾身濕淋淋的,擡起頭就看到一群人圍着自己。有人關心他問他怎麼回事,有人幫他解包袱,讓他拿在手裡,有人問他去哪裡。
四月的風還很冷,龔子傳一邊回應着,一邊上了船。
他好像又差點死了?問題不大,現在得趕緊換下濕衣服買件幹爽衣服換上了,不然風寒可能真的會死。
包袱裡有銀子,他換了衣服,當晚睡得挺好。之後也沒再出事,回了永甯家裡,文書也辦得順利。
隻有一件事不爽。
成鐘要成親了,就在龔子傳院試放榜的時候,王小友勸兒子去等放榜了,回來去吃喜酒。
龔子傳非常生氣,感覺母親認為自己一定考不上,被羞辱了。同時也不理解他娘是怎麼想的。
“我和成鐘關系一般,和他家關系更差。我為什麼要去?難道娘忘了我和他家的恩怨?”
王小友記性再差也比兒子好,她自然記得自家和成家的恩怨。
“喪事不叫也去,喜事叫了再去。人家兒子成親,特意來我們這裡賠禮,請你去,你還不去?都是鄰裡街坊,哪有什麼大仇怨。”
龔子傳很生氣:“隔了幾條街了,什麼街坊,我不去!誰要他賠禮,我院試最重要,我要在南昌等放榜。”
兒子不聽話,王小友生氣了,話像刀子一樣,“你是我生的,别以為我不知道你。你是真想等什麼放榜?你就是覺得自己十年了還是童生,沒臉見人,吃喜酒人多不好意思。你這樣的就應多去,人見多了就好了。”
雖然不贊同親娘的說法,但親娘把他說準了,龔子傳心裡其實挺高興,于是勉強答應了。
“這才是,都和和氣氣的,你大哥也好跟人家說話。我跟你文叔叔也去,你不許不回來!”
龔子傳叫道:“我都答應了,我會不去?!”
“廢話。”
龔子傳氣得要死,甚至後悔答應了,他早把成鐘忘了,卻還要被逼喝他的喜酒!他拿了文書就趕緊跑了,反正黃棋也不在家。
雖然在家不過一天一夜,但是路上花時間。龔子傳回來的時候,三個人都已經考了科試,過了,可以參加鄉試考舉人了!
他們都很開心,龔子傳也恭喜他們。
吳驕關心道:“怎麼樣,這次回去順利吧?”
龔子傳出發前算了一卦,卦象說大吉大利,隻有一些小波折,他們都知道的。
“嗯,一般來說,是不順利吧?沒感覺吉利,還有兩件不高興的事,一是不慎落水,二是我娘逼我去和同窗的喜酒。”
吳驕怒道:“真真不可靠的卦!不過一個是差點死了,不過隻是吃喜酒,這也能相提并論?”
談遠沒想到,隻是回去拿個文書,龔子傳又在鬼門關闖了一遭,他的心情非常複雜。
“遠哥兒你怎麼不說話?”龔子傳有點小興奮,“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去遊泳,我差點淹死被你救了嗎?這次我可是自救。對了,你爺爺生病了,要是你和我一起回去就好了,更安全。”
“我們三個要參加科試,你忘了?”曾叔平道。
談遠心情更加複雜,不知道該先關心爺爺還是龔子傳。爺爺生病了,雖然聽語氣問題不大,可爹娘送來的信裡沒說,也沒叫龔子傳帶話,可見有些騙人。龔子傳呢,聽語氣問題也不大,可他其實快淹死了。
“你淹死被我救了?我害你落水才是。要不是我拉着你……”
龔子傳立刻打斷談遠的話:“我自己沒長腿?我不願意去,你能拉我去?生死有命,死了就死了,你何必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