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驕道:“女人就都好?那你不成親确實是怪事,不過你嫂子可不太好。”
曾叔平道:“我妻子倒好,若你中了秀才,就回鄉娶親?”
龔子傳搖搖頭:“好想切了它啊,我有大哥有侄子,又不是非得我傳宗接代。可我都二十來歲了,我隻想切,又不想死。何況又不知道太監們是不想了,還是有心無力。并且,對科舉也不好,隻能想想而已。”
“當然隻能想想。你剛才說話吓我一跳,我以為龔大哥你要說喜歡男人呢!”談遠笑道。
龔子傳哼了一聲:“我為什麼要喜歡男人,男人有什麼好的?一樣的人,我當然選女人。我已經很難了,何必呢!”
吳驕道:“你不鄙視那些兔兒爺?”
“我早就知道什麼契兄契弟了,有什麼好鄙視的。隻是他們的妻子就苦了,唉!男女之别大啊,若我是女人,或你們是女人,那日子!若還是現在這樣看待自己,隻能跳河了。”
這又是敏感的話題,吳驕和曾叔平或者其他任何一個男學生,誰願意想這些?談遠好一些,畢竟他現在确實是男人而不是女人,這才是最重要的。
兩人催着龔子傳讀書,叫他别說了。而龔子傳也說夠了,道:“我不說了,我給我大姐寫信好了吧?”
龔子傳想,大運都是十年一運。如果搞錯了,未來十年不是好運,而是差運,他的心性會改變吧?他會很慘吧?
如果是平運或好運,他應該能抓住機會。所以他很可能中秀才,到時候提前告訴大姐,她好來永甯,可以一家人開心。
寫完信,龔子傳趁着手感,開始訓練八股文。書院裡是不教這個的,隻能自學。聽說吉安的書院是教的。
在院試前幾天,龔子傳才去了南昌叔叔家見了叔叔嬸嬸和堂弟。然後還是住永福客棧,他檢查了考籃,把要帶的東西都備齊了。
其實,窮書生才是最多的,因為功名的誘惑太大了。龔子傳原本也該是一個窮書生,要花半年時間掙夠三年讀書的錢,但靠着談遠他掙得不少,手頭富裕。
客棧裡房間裡手不釋卷抓住最後一點時間死記硬背或溫習的書生很多,但龔子傳記性差,所以他并不這樣,而是做一件他覺得有趣的事。
送藥膏!
五月份了,蚊蟲很多,龔子傳很容易挨咬,所以他對往身上塗藥防蚊蟲很上心。也因此,對别人也上心,隻要他發現有人被蚊子咬了卻沒有拿出藥膏來塗,他就要拿銀錢帶别人去買藥膏。
就這麼,短短幾天他就幫了幾十人,搞得不少人都認識了他。而龔子傳做了有趣的事,心情也很好。
院試開始,他的号舍不錯,他更開心了。他的作答狀态并沒有比之前更好,也沒有更差,該怎麼樣怎麼樣。
考完,龔子傳有些如釋重負,又有些迷茫。于是,他沒耽擱就回家了。因為他發現他媽跟他大哥和繼父相處得多,更有感情,所以他要回去争愛,多和他娘相處。
在家待了十天,院試已經放榜了,但到底考沒考中,誰也不知道。
王小友最開始還是很興奮的,覺得兒子一定考中,可現在也不确定了。所以她隻随便提了一句,然後說:“明天成鐘那孩子就要成親了,你記得跟娘去。”
“好。”
永甯縣成親隻吃一天,但吃三餐,從早到晚。一般中午時分,親友最齊。
因為離得近,雖然雖然成家和龔家關系一般,但龔子傳還是去了龔家吃早飯。
早上都是親友,也見不到新娘子,中午才能見到。因此禮贊也不在,禮贊一般是族老擔任。
被逼喝喜酒,龔子傳就光挑好的吃。正吃着,有女人帶着兩個孩子和他搭話。
姿态還很親近,這讓龔子傳渾身不自在。直到新郎成鐘裝扮好,出來了,女人讓兒女管他叫哥哥,龔子傳才意識到女人是誰。
龔子傳不記得女人了,後來都是他媽幫的她們。因此他故意引着女人到他媽那。
“娘,她們怎麼也來了?”
王小友道:“我叫她們來的。不然,因為那個讓她斷親?以後還是要兄弟之間互相幫忙,沒辦法。”
“也是,你們吃了早飯沒?”
女人道:“我們天不亮就往這兒趕,沒吃早飯。”
龔子傳道:“這就好,多吃點,吃垮他!”
禮贊不到,都是随便坐,女人于本就打算和王小友坐一桌,現在更是趕緊上桌。
成家見人來得多,也有面子。這種時候也不心疼了,讓大家放開了吃。
成父帶着成鐘到處敬酒,龔子傳對娘說:“娘,成鐘就是穿着成親的好衣服,也沒我好看吧?”
王小友打量了二兒子幾眼,“是比他好看,男人要好看幹什麼?要有本事!”
說完,王小友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成鐘貌似也跟兒子一樣沒本事,于是擺擺手,“吃完趕緊回去!”
于是吃完早飯,龔子傳又回家了。他巴不得回家呢,他才不喜歡看人成親。
看了不知道幾個時辰的書,又到了中午,要去成家吃午飯。龔子傳拿着一兩銀子塞到了女人手上:“好不容易來一趟永甯,多買些東西回去。”
女人自是拒絕,可龔子傳也過過苦日子,知道女人一定是缺錢的,于是道:“你若是不吃好點,身體就不好,丢下這一雙兒女可怎麼辦?你要是過意不去,以後她們大了,有錢了,你也像我一樣給人錢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