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東京灣附近的小家庭餐館面積不過20平,到了傍晚卻客人多到無法下腳。
瑞木警官坐在最靠裡的一張小桌上,終于看到了他約的人,笑着起身招呼,
“朝日奈先生,這邊這邊!”
光身着一身低調的休閑服,在通往那張小桌的短短五米的路上,被人擠得表情皺成麻花,嫌棄之情呼之欲出。
瑞木警官見狀爽朗地開懷大笑,“哈哈哈,本來談事情理應請朝日奈先生到高端點的餐館,但畢竟鄙人的工資有限,您就委屈下吧。”
他說這話一點不愧疚,反而有種理所應當,說完便率先坐下,伸着手比了個“請”的手勢。
如果是哪家出版社或是編輯,有這種态度光絕對會立刻翻臉走人。
然而這人在電話裡邀約他時卻提到了那個他無法拒絕的名字,
——西園寺千奈。
“要聯系到大名鼎鼎的小說家可真不容易,我找了好多朋友才...”
“我時間有限,有話直說吧。”
光打斷他的場面話,“有關于西園寺千奈你想問什麼。”
聞言,瑞木警官的笑容果然慢慢淡下。
這裡是許多上班族下班飲酒作樂或應酬的地方,四處人聲鼎沸,根本不用擔心談話會洩露,這也是瑞木警官之所以選擇這裡的原因。
“朝日奈先生應該知道最近這幾個月遊樂園和醫院的案子吧,鄙人就是這兩個案子的負責人。”
光點點頭,他當然知道,因為他很恰巧地都在現場。不僅是他,西園寺千奈也是。
“你說找我聊有關西園寺千奈的事情,該不會是覺得這兩場命案跟她有關系吧。”
瑞木警官點點頭,“正是。”
光有點想笑,“遊樂園案她是受害人才被送至醫院,更何況受害人又不止她一人。就算醫院那人死在她樓下,難道就不是死在其他病人樓下。非要說兩個案子她都在場确定她的嫌疑,那我是不是也會并入嫌疑人行列,還是說你們找到了什麼決定性的證據?”
光眼裡的千奈雖然又瘋又神秘,但他始終不認為她會到殺人的地步。
因為沒有理由,這對她有什麼好處?
“證據自然還沒能找到,不然也不會想要跟朝日奈先生您聊聊。”瑞木警官笑笑,“但我們警方查到,那兩名死者都是西園寺小姐的舊識。”
“舊識?”光驚訝無比。
如果是舊識的話,那關聯度和嫌疑性确實大大提升,但原因呢?如果西園寺千奈沒有殺機,那充其量也不過是巧合,辦案又不能靠腦補,沒有任何證據還是無法定罪。
“是,說到這裡我就想問問朝日奈先生認不認識一位叫做西園寺豪的男人。”
聽到這個名字,光怔了下。
“據我所知,您應該也在暗中調查西園寺小姐,那所孤兒院您肯定去了吧。”瑞木警官說着,從随身攜帶的黑色公文包裡面拿出一隻錄音筆,推到光的面前。
“我曾經找過西園寺小姐問醫院的案子,死者富士田亮是她的初中同學,錄音筆裡面是我們那次談話的所有内容,您可以聽聽。”
見光面色凝重地聽完錄音筆裡的内容,瑞木警官笑笑,“西園寺小姐的口述無懈可擊。”
“你們已經找到證據證明了?”
“不是,”瑞木苦笑搖搖頭,“我們找不到任何證據證明它錯的。”
“什麼意思?随便找當事人了解或者幹脆去那所孤兒院找這個所謂西園寺博士不就解決了。”
光皺眉。
“問題就在這兒。無論是西園寺博士還是西園寺豪都下落不明,孤兒院的其他員工表示并不知情,根本沒有線索讓我們持續查下去。”
下落不明?
這也太詭異了。
“按照西園寺千奈所說,西園寺豪一直在跟蹤她,那現在下落不明的西園寺豪對她來說事實上是個隐患,對她身邊的人更是。我聽說,你們家的兄弟跟她關系都很要好吧,作為鄰居。”
聽到這裡,光心中一震
“我不知道您是出于什麼原因調查她,前一段時間甚至還因為她在看守所呆了幾天......”
身為警察,這種消息他想知道并不困難。
“或許您能提供給我什麼消息?”
光抿了口面前茶杯裡看不上的廉價茶水。
他能提供什麼消息?
無外乎是她行迹詭異地在她的所有兄弟間徘徊,還妄圖破壞美和與日向先生的婚禮。
這些頂多隻能表現她這個人性格惡劣或者與他們家有什麼深仇大恨。
但殺人?
光想起那日翻入她家發現的那些危險的刀具,這或許不是不可能。
“是這樣的。”光放下杯子,“您認識日向麟太郎嗎?”
瑞木警官跟着重複了一遍名字,努力在腦海中尋找是否存在過這個人,最終搖搖頭,拿出本子請光寫下漢字。
“這是?”
“我的繼父,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您幫忙調查下他。”
“這有什麼聯系?”瑞木警官問。
“西園寺千奈似乎很針對他,曾阻止過他和我母親結婚,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開始關注她的。”
光沒有完全說實話。
今天的談話對他來說很有用處,但他還沒忘記曾經跟千奈定下比賽的約定。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先發現西園寺千奈的秘密。
***
朝日奈家。
飯後,雅臣和佑京在廚房收拾洗漱。
“最近工作太累了?表情也太可怕了,好幾次别說是妹妹,連我都要被你吓到了。”雅臣一邊擦拭着竈台,一邊用輕松的語氣跟他聊道,“人家還隻是個高中生,在千奈面前你可沒有這樣過。”
佑京洗碗的手一頓,“長點心吧,那女孩遠沒你看起來那麼簡單。”
“嗯?什麼意思?”雅臣有些不解,“你是說妹妹做了什麼不好的事嗎?還是性格有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