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棠擦淨了臉上的淚痕,聞言看向門口。
撲哧一聲,沈臨桉被她的舉動逗笑。
“你笑毛啊,都怪你,讓我一個大明星在人面前出醜了。”白一棠氣呼呼道,然而在他的眼中卻顯得異常可愛。
“你都哭成小花貓了,誰認得出來你。”
“你還說,再說錘你了。”
沈臨桉笑道:“好啦,大明星,我們出去吧。”
二人來到魏廷的辦公室,魏廷簡單的囑咐幾句後,給沈臨桉開好藥,他們便離開了私立醫院。
因白一棠的身份特殊,兩人不便同行,便在醫院門口分開,臨走時白一棠向他囑咐道:“你以後可不能這樣了,有話就說,千萬不要憋着,知道了沒?”
沈臨桉嘴角的弧度就沒下來過,道:“你再說下去,我可真就不讓你走了。”
白一棠全臉包裹的嚴嚴實實,左右看了一眼,笑道:“我走啦,拜拜。”
“嗯,路上注意安全。”
沈臨桉目送她驅車離去,他走到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對着司機說道:“去文化集團。”
沈臨桉在去‘盛文’的路上給小田打了電話,了解馮廉清一夥人的處理情況,道:“嗯,情況我都知道了,你先忙吧。”
沈臨桉到達‘盛文’文化樓後,便直接前往頂層董事長辦公室彙報工作情況。
其實這次行動完全是領導層的授意,内部從各方面接收到舉報,早已觀察馮廉清許久,這相當是沈臨桉回來總部做的第一件大事,領導層也想因此磨練沈臨桉的處事應變能力。
雖沈臨桉最後的收尾工作有些驚險,但總體無大礙。
董事長金銘道:“小沈呐,以後做事,千萬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首要位置,你要是真出了什麼意外,你讓我如何跟沈老交代啊。”
沈臨桉道:“我的身體無礙,勞您挂心了,隻希望您這邊不要告知我爺爺,他老人家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
“這個我曉得分寸,不過你這次整體任務完成得不錯,為集團内部好好整頓了紀律作風問題。”
“不過馮廉清将集團的項目資金大都轉移到了自己的海外賬戶,說到底,我們還是虧損了。”
金銘歎氣道:“哎,千防萬防,沒想到是自己人内部出了問題。”
“老領導,這完全是他個人抵禦不了外界誘惑,把自己的底線與公正給喪失掉了,既不能做到恪守本心的人,自然也不能為集團着想。”
金銘心感欣慰:“你說得對,人的内心一旦動搖了,就什麼都變了,之前的努力也随之潰散。”
“不說這些了,這樣,我給你批兩天假,加上中秋,回去看看老人,好好休息一番,工作這邊暫時先放一放。”
“行,謝謝老領導,那我就先出去了。”沈臨桉從董事長辦公室退出來後,便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沈臨桉真正的背景隻有董事長知曉,其他人都以為他隻是擁有海歸背景的高材生。但就算這樣,以他的才華與能力,在整個新文化産業中也是耀眼般的存在。
沈臨桉跟小田簡單說了一下兩天的工作安排後,收拾好桌面的資料,便問道:“小田,我的車鑰匙在哪?”
“在我這,還沒來得及放回您的抽屜中。”他将鑰匙遞給沈臨桉。
“給我吧,我不在的這幾天,有什麼問題再跟我說,或者請教張主任也行的。”
“好的,主任。”
沈臨桉驅車回江臨别墅,到家後癱軟在沙發上,經過這幾個月的阿谀奉承,自己總算是能夠抽出點私人空間去休息,想着明天回蘇南看下家中二老,自從回盛北任職以來,許久都未曾回去了,怪想念他們的。
那天,白一棠剛剛結束劇組的殺青宴,回到家中休息。
白一棠給家中的落地窗旁設計了一間簡易式書房,在欣賞夜景的同時,還能辦公與閱讀。
在閱讀之際,沈臨桉打來了電話,猶豫了幾秒,還是接起了。
“喂。”
“是白小姐嗎?我是沈臨桉的心理醫生魏廷,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到你。”
白一棠的心弦一緊,指甲下意識地嵌進了書頁中。
她緊張道:“我是,他怎麼了?”
“是這樣的,我的患者因工作原因,導緻了幽閉症的發作,目前的治療情況不太理想,患者現在狀态很不穩定,聽他的口中依稀叫着你的名字,所以這邊能麻煩您過來一趟嗎?”
“好,在哪個醫院?我現在過去。”
“景圳醫院三樓心理科302室,您等會直接……”魏廷話還沒說完,白一棠就已經把電話挂斷了。
魏廷汗顔:“不愧是兩口子,挂電話的方式都一樣。”
白一棠趕到時,沈臨桉的狀況愈發地愈演愈烈,身體止不住的發抖,額頭不斷的冒出冷汗,一直困擾在夢魇中抽離不出來。
“沈臨桉,你醒醒,我是白一棠。”
沈臨桉口中依稀叫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這裡,放我出去。”
“黑,黑的,哪裡都是黑的……”
“魏醫生,如果他一直持續這樣該怎麼辦?”白一棠的眼神中透出擔憂。
魏廷眉頭緊皺,道:“這次他的應激反應很劇烈,光靠藥物是不行了,除非。”
她急切道:“除非什麼?”
“除非你能夠引導他,讓他能夠自己突破心理陰影,掙脫出來。”
“白一棠,白一棠。”沈臨桉再次叫道。
白一棠挽住沈臨桉的手心,安撫道:“我在,我在,沈臨桉,我在這裡,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她的身體稍微傾斜,在他的耳邊輕聲道:“沈臨桉,你可以做到的,從我認識你以來,你總是能夠克服一切難題,這次你一定也可以的。”
白一棠環顧四周,細細的給沈臨桉描述:“現在的你很安全,你所處的環境很明亮,很寬敞,在這裡你可以很安心,也沒有人會傷害到你。”
“沈臨桉,爺爺奶奶在等着你回去看他們,你能醒過來的,你能夠戰勝恐懼的,對不對?”說到這的時候,白一棠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
沈臨桉彷佛是聽見了她的話語,漸漸的安分了下來。
“爺爺,奶奶。”沈臨桉喃喃道。
“對,爺爺奶奶,他們都等着你回去看他們呢。”
白一棠回頭喊道:“魏醫生。”
魏廷趕忙給沈臨桉檢查了一遍,松了一口氣:他沒事了。”
見沈臨桉呼吸平順,白一棠跟随魏廷到辦公室想要了解具體情況,他說道:“我覺得你還是等他醒了之後,讓他親口跟你說穩妥些,我這邊是不能夠透露患者隐私的。”
“其實我今晚叫你來已經是屬于破例行為了,我既是他的心理醫生,也是他的朋友,這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也很抱歉今晚打擾到你了。”
白一棠理解道:“好,那我等他醒來。”
“按照目前的情況他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先回去休息,明早再過來也不遲。”
白一棠遲疑了一下,看向裡面的理療室,選擇聽從醫生的安排:“那我明早再來,辛苦你了,魏醫生。”
“不用,這是我的本職工作。”魏廷客氣道。
“小婷,送一下白小姐。”
白一棠向護士擺手,道:“沒事,我自己走就行,謝謝。”
回到家中的白一棠至今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他怎麼會得幽閉恐懼症呢?
以前那個放蕩不羁,陽光自信的他,跟這完全毫無關系。
“所以,這些年你到底經曆了什麼,沈臨桉。”
她望向落地窗外,黑夜彷佛一眼望不到頭,心口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