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绶聞言向越修眨了眨眼,不過鳳清沒看到,越修也沒搭理他,“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過去吧。”說完,輕攬着鳳清就往下走,陸绶挑了挑眉跟上。越修将鳳清送到後院垂花門,便離開了。
鳳清進去看見裴七娘已經回去了,正在薛夫人身邊,眼睛紅紅的。薛夫人看見她,一臉的歉意,看來是知道了,還訓斥了七娘,鳳清朝薛夫人笑了笑,又搖了搖頭,薛夫人點頭回應。
兩人的官司被柳夫人看在眼裡,忙拉過鳳清詢問,鳳清便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柳夫人聽聞裴三郎要去壽春也是一陣唏噓。
回去的路上,越修神色平靜,但是卻一言不發,鳳清想了想,還是開口解釋:“今日見裴三郎我确實不是故意的,他也是為了上次的事情向我道歉,知道他要去壽春,想着壽春危險,我就多問了幾句,僅此而已。”
“嗯,我明白,我并未放在心上。”越修回道,轉頭看見小妻子帶有疑慮的眼神,他想起自己也是這麼回陸大郎的,然後收到的是同樣不相信的眼神以及幸災樂禍的調侃,看來自己的在意還是太明顯了。
他将鳳清鳳清攬在懷裡,腦袋避過她的發髻,輕聲說道:“我心裡是有些不舒服,但我也相信你說的話,相信你們之間沒什麼,所以你不必擔心我心裡會有芥蒂,我過會兒就好了。”
鳳清沒說話,兩人默契的不再提起此事。
日子就這樣平靜的過了幾天,這天快要晚膳時分,柳夫人派人來傳話,“四姑娘,夫人讓小的來傳話,三郎君将要随大軍南征,後日一早就要開拔,請姑娘明日回韋家一聚。”
“後日?這麼快?”鳳清驚訝的坐直了身子,之前聽越修說要下旬,應該還有幾天啊,而且這件事越修沒有表現出來一點,這讓她有點措手不及。随便說了幾句打發走了傳話的婆子,她陷入了沉思,看來汝陽王應該是出手了。
晚上越修回來,他依然沒提起此事,直到兩人躺到床上,鳳清忍不住了,“母親讓我們明日回韋家用晚膳,說二哥後日就要開拔南征了。”她說完定定的看着越修,似乎在等他解釋。
越修不緊不慢的回應:“嗯,那明日你早點回去吧,我下值後過去。”說完,見她不太滿意的樣子,歎了一口氣,“你就這麼想知道内情?我本不欲讓這些事情煩擾到你。”
“那是我親父兄,我肯定會擔心啊。”
越修很想問問,那你擔不擔心我,終究還是沒問出口。“經過中書省、尚書台合議,十六衛裁撤一半并入神策軍,剩下的一半設為禁軍,不過禁軍統領人選還未定下,此次從神策軍抽調兵力南征,”他頓了一下,“南征統帥是陸绶。”
“陸绶?所以陸家滿月宴那次,你們就已經有結果了?”
“那個時候隻是有想法。”
鳳清不知父親知道此事時是何心情,他費勁心思,結果除了把二哥送去攢軍功這個目的達到了之外,其餘都為他人做了嫁衣。
看起來此次南征統帥是落在了世家手裡,可是陸家是吳姓士族,與他們這些南遷來的僑姓士族,關系頗為微妙。如今又讓神策軍壯大了隊伍,增加了威望,縱使有了禁軍,可這禁軍統領的位子搶得到嗎?
她又擡頭看了眼越修,他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背,“禁軍統領是不是給陸绶留着的?”
越修微怔了一瞬,她反應如此快,倒是在他意料之外,他不語,隻微微颔首。
鳳清無聲笑了起來,難怪,難怪陸家滿月會給自己送請帖,想來赴宴隻是幌子,真正目的是為了遮掩越修和陸绶的密談,說不得那日汝陽王也在,他們在談笑間便定下了這許多事。
越修輕吻了吻她的額頭,柔聲說道:“義父有分寸的,你放心,嶽父隻要不太過分,就不會有事的。”
汝陽王高朔的兩個兒子都在禦駕南下時因抵禦回鹘戰死沙場,遷至健康後,越修便拜了高朔為義父,許諾将來為其養老送終。
鳳清低頭不語,隻伸手緊緊抱住了越修,仿佛要汲取他身上所有的力量。
越修回應着她,隐隐的心疼,他本欲讓她無憂無慮的生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可看着她為父兄擔心,又不忍她被蒙在鼓裡。
隻是,廟堂之争,從來都是血雨腥風,他也不知未來會如何。大掌輕撫着她的小腹,他想着:有個孩子會不會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