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陽台推回到房間,蕾娜坐在了床鋪的邊緣,半倒在床上,開始思考卡米西爾這一做法的用處。
他是不想讓别人見到她,還是在順應教主給他的任務,在保護她?
這些天一直在試圖跟人類溝通,她都沒去打探血族近期的動向。
直到去集市采買蝙蝠的時候,才知曉近期血族裡的始祖會清醒,血族們會舉辦一場恭候始祖清醒的典禮。
這段時間内,血族可能會因為始祖的清醒而躁動,若是自己的能力在始祖那邊得到認可的話,說不定地位可以晉級到貴族,甚至是皇族。
所以大家都在等候着始祖從長眠中清醒,來組織這場典禮。
但典禮的時間段内具體有哪些活動,蕾娜到是不清楚。
不過從眼下來看,卡米西爾應當是在顧忌、或是在打着自己心底的什麼主意,才把她關在房間内。
自己做出什麼事,可能會讓卡米西爾感到麻煩?
蕾娜沒想出來。
難不成自己真的是純血血脈嗎?
躺在床上沉默了一會兒,翻了個身,蕾娜決定不去想這些推理不出來的東西,将中心放回到了人類這邊。
眼下能和人類搭上話的方法,隻有通過大撞和卡默産生聯系,再通過書信了解人類的狀況。
不過方才的那個吸血鬼……不知道會不會阻攔她的計劃。
畢竟分不清到底是哪方的人。
血族裡這群皇族貴族的關系也是錯綜複雜,從這幾天了解的情況來看。
他除去是卡米西爾的手下,還可能是女王、或是親王的。
但無論哪一個,若是打開了書信看到裡邊的内容,都會被攔截吧。
畢竟這次教主邀請的人雖然表面上是卡米西爾,實際上應當是卡米西爾背後的這些血族。
血族需要純血血脈來幹什麼?左思右想,蕾娜都想不出來純血血脈會給血族提供哪些好處。
早知道剛才和卡米西爾在書房看那封前幾代純血血脈所寫的書信時,順口問一句好了。
但她并非是那種敏銳的人,無法預估未來會發生如何。
這也才導緻了她被關在房間内,無法自由進出東塔樓。
而那即将到手的閱覽室,也就插上翅膀飛走了,隻能等卡米西爾讓她自由行動了才能去看。
蕾娜躺在床上想了一會兒,又總感哪裡不對勁。
如果方才上陽台的人是血族的話,那她為何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深藍色的眼眸。
……是在教堂裡遇到的那個采花賊嗎?
難道他也是血族?
可到底是不是在教堂遇到的那個采花賊,她也說不準,因為沒證據。
唉,腦袋越來越亂了,這到底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蕾娜歎了氣,把被子拉到自己的脖子處,決定安詳的閉上眼。
事已至此,先睡一覺吧。
—
森冷的宮殿裡,桃娅面無表情的傳過重重黑暗的簾幕,朝正廳走去。
始祖清醒的日子就在最近,雖然不能明确知曉是哪個時間段,但現在準備典禮是不容遲疑的。
即便千年未見,血族該有的傳統禮儀,也當延續下去。
卡米西爾站在正廳的門口,擡眸望着高懸于上方的畫像。
畫像中的男子隐藏在黑暗之中,大半張臉都看不到,隻能瞥見他淩厲的下颌線。
身為蒙特維爾的祖宗,也是血族的始祖,在女王的宮殿之中,隻有他才能配得上将畫像高懸于宮殿的牆壁上。
深紅與黑相間的衣擺與古舊的牆壁相襯,前邊擺着一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花。
綠葉在這幅深色的畫中,猶如璀璨的一筆點綴,葉尖的白色映入卡米西爾漠然的瞳孔,照不出他心中的心理想法。
五千年的時光。
從出生起,他就沒有見過始祖,可卻能從周邊血族的口中,得知他是多麼強大、擁有極高号召力的人物。
他的自身能力即便能惠及所有的血族,皇族的能力更是因為他的庇護,才會比貴族、以及普通百姓更高上一個階級,讓所有人都臣服于皇族之下。
可正因如此,皇族的命,也就懸在了始祖的手中。
卡米西爾并不喜歡将自身的命運由他人來掌握住。
即便相傳下來的始祖是多麼的淡和,多麼的慈悲,卡米西爾仍然難以去相信。
若是始祖真的如同他人所講的那般慈悲,那麼他也不會在千萬年間都受到血族的敬仰了。
血族是慕強的,能讓血族敬仰的,必定是能讓人感到膽寒,感到害怕的。
“……”
遠遠的腳步聲傳來,卡米西爾從畫像上移開眼,朝自己的母親看去。
兩千未見,桃娅的容貌仍然和先前一般漂亮而年輕,因為長久的休憩,她周身的力量更蓬勃了。
卡米西爾順從地低下頭,垂眼朝桃娅微微俯身行禮:“母親。”
“嗯。”
桃娅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轉身朝旁邊的大門走去:“先進廳吧。”
她的話語如寒冰,無形間便能感到極其強烈的威壓。
越靠近始祖的那一代,血脈就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