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軟禁了一個小時半後,在卡米西爾的示意下,蕾娜再次獲得了從房間内出來自由走動的時間。
她穿好希貝爾給她準備的新裙裳,在床頭櫃前站了片刻,決心把獵血部分發給見習者的鋒銳刀刃折疊别在腿環裡,又披上深黑色的披風,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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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次見到如此亮如白晝的東塔樓。
可能是因為她來到血族的居住時間也不長。
蕾娜輕輕呼出一口氣,順着熟悉的旋轉樓梯走了下去。
雖然這些燈光亮的把東塔樓每一處角落都照得一覽無餘,給她一種不安全的感覺。
但凡有個血族踏入了這東塔樓,都能從各個方位角度看到她。
而她身上隻有一柄刀刃,若是碰到無識血族之外的人,蕾娜堅信自己是難以抵抗的。
所以,她在東塔樓裡若是遇到血族,并且血族有攻擊之意的話,她的死亡可能高達百分百。
畢竟不會有無識血族通過層層森嚴的考察及驗證身份,光明正大的踏入這裡邊吧。
蕾娜輕輕舒出氣,揉了揉心悸地有些發疼地心髒,踏到底層的地闆上時,才感覺自己一直飄忽于軀殼之外的靈魂落了地。
明亮的光芒平等照耀于任何的角落。
她小跑起來,專門挑着與其他地方相比稍顯昏暗的角落裡走,還沒走到東塔樓外邊,就聽到有一男一女的聲音再附近響起。
并且還有往東塔樓靠近的意思。
“……”
蕾娜心中緊張起來,飛快地朝兩旁看了看,随即朝前方連接着主殿長廊的一側房間跑去。
推開虛掩的房間,入目即的籠罩在黑暗中的沙發等類似談話室的小型會議室。
頭次能感到見到黑暗會很安心,很快樂。
她把門合起來後,連忙找了個角落,打開衣櫃鑽了進去。
長廊外的腳步聲與談話聲離這間房間越來越近。
蕾娜不由自主地靠近衣櫃門縫,試圖透過這門縫看到點兒什麼,但因為對方進的是這間房間的隔間,她隻能聽到隔壁開門的聲音。
—
“你說莫裡斯芬家族會站在哪一旁?蒙特維爾,還是納克斯伯爵的維蘭蒂斯家族?”
“噓,小聲點……雖然這東塔樓往年都很少人來,但你還是要當心隔牆有耳。”
聽到成語,蕾娜呼吸一窒,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這我當然知道,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選擇合适的家族了。
距離始祖清醒的時間越來越近,我們必須要選擇一個有勝算的家族才行。”
女聲的聲音裡滿是不屑,她像是對這統治血族多年的兩家抱有厭棄,隻将這次的選擇當成一個保命符。
隻需要能抵擋住風浪的傘就行。
至于傘是什麼顔色,什麼款式……這些都不重要。
“莫裡斯芬家族曾是研究血仆古老家族的旁系,掌握地資料雖然沒有直系那麼多,但眼下直系被那四座古城邦裡的古城城主吞并,并不好牽線……”
“能牽線的也就隻有他們家族了。我覺得我們隻需要跟着莫裡斯芬家族就行。”
掌握着将異變血仆資料,且研究血仆多年的學識家族,在恭賀始祖清醒的典禮上亮出掩藏多年的武器,必定能站上風一頭。
蕾娜靜靜聽着他們談話,血族裡錯綜複雜的關系圖随着他們話題的推進,而在她的腦海裡越來越清晰。
血族裡目前似乎有三個黨派。
一個是屬于蒙特維爾家族的女王黨派。
一個是屬于維蘭蒂斯家族的親王舊黨派。
還有一個,即便是屬于卡米西爾的新黨派。
這新黨派中,有不少從血族四大古城邦裡挖來的人物,其權利和号召力并不比其他兩個黨派弱。
甚至可以說是,單拎一個出來,都能抵消其餘兩個黨派之間的好幾個重要人物。
但即便如此,這些貴族也依然把卡米西爾的新黨派當成一個不會選的選項。
原因很簡單,他們并不覺得、也不會相信單品卡米西爾一個人能戰勝其他兩個盤踞在血族上方的萬年古老家族。
而且即便人手再多又怎樣呢?隻要指揮者的能力稍有跟不上的地方,那就滿盤皆輸。
何況卡米西爾的年齡甚至比這兩名談話者的年齡還要小。
這些血族的平均年齡都是一萬歲以上。
卡米西爾的五千多歲,在這些貴族之中,就像是個剛入社會不久的年輕人。
這些過慣了頤指氣使日子的貴族們,怎麼會願意聽信一個年輕之王的号召?
比起聽信,他們更希望将卡米西爾手中的權勢歸為己用,而在暗中給卡米西爾使一些絆子。
不過許是一兩千年前,卡米西爾露出了超脫血族常鬼的戰鬥力和領導力,把一些偷摸使小絆子的人治理了不少。
現在剩下的都是隻敢在背地裡嚼舌根,碰到卡米西爾卻隻能順從裝作聽憑的貴族們。
“不過話又說回來,古城邦的城主們……應當是歸于女王黨派的吧?”
男人被女人的話問住,他們靜默了一會兒,蕾娜才聽到那男人回答道:
“按過往來看,是歸于女王黨派的。但女王休憩了兩三千年,和他們斷聯了至少有兩三千年,那些古城邦城主應該……”
蕾娜聽出了男人的話外之音。
他的意思是,着四大古城邦地城主們應當是誰也不站。
畢竟如今血族的女王桃娅隻不過是血脈上與所擁有的能力和他們差不多,但并沒有過多的來往。
這些隻在亞拿主城發生地紛争,并不會影響到他們。
而他們,自然也不會來湊這個不讨好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