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石膏化的調查目前尚未明晰,教主并不想把自己不知道的一面展現在卡米西爾面前,還是努力拖延着話題,繼續道:
“因此,現在他們除去在加固血陣外,還采取了一些對抗吸血鬼的行動……”
卡米西爾微微擡起手,阻止了教主繼續的發言。
待教主倏忽停下話語後,像是無視了教主想努力拖延的那點心思,徑直将話題切了進去。
“石膏化調查到哪一步了?”
卡米西爾似乎真的沒有攻擊人類的意圖,因此,對教主即将談及到有關人類生存的核心話題并未有多大的關注。
教主愣怔了片刻,沒料及這些事情竟然不能提及卡米西爾半分興趣。
剛想回避型的應答,卻聽到外面有一陣敲門聲,悶悶地傳話聲從門口外邊透了進來。
“教主大人,梵賽學院的學生們來臨時教堂做祈禱了。”
“……”教主轉過頭,心中倏然松氣,擡高音量應了一聲,随即看向卡米西爾:“您看……?”
卡米西爾微微颔首,冷淡的面龐上露出了點兒零星的笑意:“我未有留時間的意思,去吧。”
他坦然自若地從椅子站起身,朝門口那兒走。
教主和卡米西爾着實沒說過幾次話,先前蕾娜所聽到的談論還是他們第一次面碰面對話。
卡米西爾自然清楚教主是用人類詛咒來鈎他到人類這邊,借用他的能力來完成“隐藏純血血脈”一事。
人心難測,不過教主的最終目的和他所想得到的相吻合,他也便來了。
如今從教主這兒得到了有關其他兩個黨派在人類所下的布置,也就沒有多留在這裡的意思。
望着教主被教士們簇擁着走出去,卡米西爾瞥了眼試圖上前給他帶路的修女,側過身幻化了新的面貌,抹去對方的記憶後,朝正廳那處走。
—
正廳裡人頭攢動,不少人聚集在一起談論着事情。
蕾娜在樹林那兒站了會兒後,半天沒等到卡米西爾從教主的房間内出來,于是又偷偷摸摸回去,打算去看看那群像是未經過任何事的教士和修女到底是怎麼個事兒。
探尋到最後,蕾娜才有了個定奪。
這些人,應當是被卡米西爾用了什麼有關于失憶的術法,将他們的記憶全部抹去了。
卡米西爾越是這樣不去遮掩自己所會的能力,蕾娜就越敢害怕。
更何況他現在在她面前所流露出的,不過是冰山的一角。
若是有一天,血族和人類真的鬧掰了,光是失憶這一項技能,就能輕松把獵血部裡的成員擊垮。
她不敢去想對戰到關鍵時,人類忘記記憶後,會不會對當前所要做的、将要付出生命的事情産生出質疑。
她隻能盡力地去試探卡米西爾,來确定卡米西爾對人類到底是有幾分不去攻擊的真心。
人類真是太渺小了。
蕾娜在遇到卡米西爾之前,隻是在書本上知曉了一些低階的血族和無識血族,那時候的她還是太過于年輕了,認為血族并沒有獵血部成員所說的那般恐怖。
如今隻是見識到了其中的一角……
她有些失神地從陰影裡朝外邊走出了幾步,最終站定在了創世神的雕像下。
艾瑟希創世神依舊保持着那副悲傷的容貌,微微合着眼,将自己寬大的羽毛遮擋住直射進蕾娜眼眸裡的刺眼光線。
金色的陽光在石膏的長發與羽毛邊上都渡了層璀璨的光,那臉龐所反射出來的光,就似她落下的淚滴。
如此慈愛而創造出溫馨甯和大陸的神,為什麼會在幾萬年前一去不複返呢?
是什麼原因能使她被迫離開這個國家,又不給他們留下一字言語?
蕾娜朝創世神伸出手,掌心對準在了金光的下方,好似要接住那本不存在的淚滴。
她隻是人類,并不能知曉已經逝去時間内所發生的事,而她目前能做到的,不過是努力的翻閱血族和人類這邊的書籍,從那有五千年鬼生經驗的卡米西爾那裡,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請讓她查清這些事情吧。
蕾娜真摯地站在創世神下邊,微微閉上眼。
此刻周邊的人群都散去了其他的地方,複古的大廳内略顯得安靜。
雖然她并非是真正的純血血脈,也沒有多少能力,但是,她想完成這間可以擔上所有人類命運的事情。
讓這片大陸、生活在這個國家之中的居民,重新不再受到詛咒的侵害,繼續甯和平靜地生活下去。
“……”
沒有人能回應蕾娜心中隐隐的不安,她對自己的能力并沒有多少把握。
而心中那些不安,也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如今能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得到一絲安甯的,隻有這裡了。
蕾娜在艾瑟希創世神下方站了許久,才微微睜開眼眸,再次望向矗立在她面前的高高神像。
窗外的鳥鳴聲尤為的悅耳,此時的大廳比方才更為甯谧,甚至能聽到樹林沙沙的輕響。
她貪戀着這并無人來關注她的日子,直到——
卡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扇被蕾娜閉合的門再次被人打開,“咔嚓”的一聲,徹底打破了廳内安靜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