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似是想起了一些陳年往事:“總之我們現在最好還是連夜趕路,說不定到達山頂最寒冷的地方就能找到太陰真水了。”
說完他不等墨聞淵回應,便步履匆匆地繼續走。
墨聞淵再一次被放了鴿子,此刻他心裡很是不爽。不喂他精氣是吧,那他還就不走了。
隻見那白發魅魔往地上一坐,沖着淩雪塵攤手:“那你去吧,我要留在這裡休息。”
他本來也已經累極了,從小到大嬌生慣養的魅魔哪裡一口氣走過一整天的山路。
即便他有魔力在身,可接連幾天沒有吃到精/氣,再多魔力也經不起這樣消耗。
墨聞淵坐在地上耍賴不走,他學着淩雪塵的樣子雙手抱胸閉目養神,眼皮卻悄悄掀起一條縫。
觀察到淩雪塵回了頭往他身旁走來,他立馬裝作渾身都要累癱了的模樣,開始長籲短歎。
“你先走吧,讓我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我再去找你。”
“你放心,我們之前的契約還在,我不可能像某個人那樣不辭而别的。”
聽着這魅魔在撒嬌賣慘的同時還不忘偷偷陰陽自己,淩雪塵默默歎了口氣。
“聽話好不好,這真的不是我逃避的借口。”
“等到我們找到東西下山,你......”說到這裡他似是有些羞恥,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這還是墨聞淵第一次聽見淩雪塵用這種幾乎稱得上是溫柔的語氣和他說話,他反倒有些不适應。
但等到他明白淩雪塵話裡的意思後,腦子卻突然被各種黃色廢料占據,這豈不是說,就連最後一步都......
魅魔立馬一骨碌爬起來,絲毫不見先前的疲憊和勞累:“那現在就出發吧。”
他自然地牽起淩雪塵的手,語氣裡卻是滿滿的嫌棄:“人類這種低級生物,應該是無法夜視的吧,這一路上你記得拉緊我,跟在我身後就行了。”
在黑夜中,墨聞淵那雙血色的眼睛如同紅寶石一般閃閃發光,對于明顯又被騙了的這件事,淩雪塵卻沒有什麼意外的神色。
他再沒說什麼,隻是默默跟在墨聞淵身後,然而此刻他的内心卻不像表面上那樣波瀾不驚。
主動放下身段去求一個來曆不明的魅魔這件事,讓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屈辱感。
就像是他也變成了修仙界中,那種利用身體交換資源的最底層修士。
在墨聞淵看不見的角落裡,他的另一隻手悄悄攥緊了拳頭,指甲在掌心掐出一道道痕迹。
等他複仇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和這身份不明的魅魔劃清界限。
他是以後要問鼎修仙界,成為繼他師尊之後的新一代劍尊,必定不可能與這人維持那種不明不白的關系。
兩人就這麼在黑暗中行走着,時間轉瞬即逝,墨聞淵看着天邊已經逐漸開始泛白,嘴裡又開始嘟囔。
“說什麼危險,這不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麼?”
但說歸說,他還是沒有松開淩雪塵的手,而是保持着十指相扣的姿勢繼續行進。
然而淩雪塵卻将自己的手從他的掌心抽離,還沒等墨聞淵說話,淩雪塵便一臉正色道:“既已天明,便不麻煩你了。”
墨聞淵感受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心裡沒由來産生了一種失落感,他剛想譏諷淩雪塵用完就丢,卻突然感覺腳底的雪層開始震顫。
他看向淩雪塵,用眼神在詢問這是怎麼了,淩雪塵一向平淡的的神色卻罕見地夾雜了一絲慌亂。
還沒等他開口問淩雪塵怎麼了,便感覺手腕被抓住,身體被淩雪塵扯着往山下跑。
“快走,是雪崩!”
第一次見到雪的魅魔很顯然不懂雪崩是什麼,但從淩雪塵的神色中他也能明白這不是什麼好事。
于是他并沒有反抗,而是任由淩雪塵拉着他逃離這裡。
片刻後,就在他們離開的地方,坡面的浮雪突然向下錯動,像整塊桌布被無形的手抽走一般。
碩大的雪層裂成了鋸齒狀的碎塊,裹着冰碴的雪霧騰起數丈高。
即便淩雪塵反應得很快,但身後奔騰的雪流卻依然還是即将趕上他們。
回頭看了眼即将席卷而來的雪流,隻消一眼,墨聞淵便明白那其中蘊含着的可怕力量。
在雪崩的怒吼中,他扯着嗓子沖淩雪塵喊道:“逃不掉的,我們不可能比雪流的速度快。”
淩雪塵腳步逐漸放緩,顯然也是認清了這一點。
墨聞淵用體内僅存的魔力撐起一個防護罩,将他們兩人包裹其中。
但他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進□□/氣,撐起的防護罩顔色黯淡,很明顯無法完全抵抗住這次雪崩。
墨聞淵張了張嘴,剛想說話,讓淩雪塵這呆子别傻愣着了,快給他喂些精/氣。
一道帶着白色的身影卻突然撲到他的懷裡,墨聞淵下意識張開手臂接住。
下一秒,淩雪塵的唇瓣重重撞上他的,牙齒磕到嘴角,血腥味開始在唇間彌漫。
但随之而來的,是他多日都未曾吃到嘴的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