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在六人間病房，旁邊的老奶奶病人早就醒了過來，笑眯眯地跟他說：“小夥子，醒了？你女朋友照顧了你一晚，天亮的時候才睡的。”

方昀思沒跟老奶奶糾正，禮貌性點了頭。

他看着病房裡的患者，有的患者傷勢嚴重，手腳包着厚厚的紗布，透着土黃色的藥汁，看着就難受。

早上有家屬來送早餐，聊天的聲音，餐具哐哐響，還有人在刷短視頻吵鬧聲。

他大概知道自己為什麼進來醫院，昨晚喝了酒不太舒服，叫方雪涵過來接人，隐隐約約想起自己在公寓裡嘔吐過，好像還洗胃了。

心裡多少還是覺得方雪涵有點辦事不足，怎麼不去開個單間病房？

單間病房還有陪護床，那麼她就不用坐在床邊趴着睡，而且環境也相對安靜些。

“豬~你的鼻子有兩個孔~”

女生手裡的手機響了，歡快吵鬧的鈴聲沒有把她吵醒。

倒是周圍的病人和家屬都把視線投過來，像怪責方昀思不接電話，打擾到他們。

方昀思無奈拿起方雪涵的手機接聽，說話的是艾米:“雪涵，上班時間都過去半小時了，你怎麼還沒到辦公室？”

“她跟我在一起，我們準備接見泰升的負責人。”方昀思知道一大早幫方雪涵接聽電話，對方多少會往有顔色的方向想去。但是他不想跟外人解釋自己為什麼跟方雪涵在一起，索性找了個工作理由。

“哦，好的。”艾米聽到方昀思的聲音，因他現在沒有按照行程走，詢問他：“那你們今天回公司嗎？”

“不，這兩天我不回去了，如果沒有急事，等我回去再處理吧，就這樣了。”方昀思交代完就挂線。

護士巡房的時候，方昀思提出要換單間，在醫護人員過來幫忙轉病房的時候，不得不叫醒方雪涵。

她看到窗外的天色，陽光已經照進室内，急忙找出手機看時間。

十點零六分！

驚呼：“天啊，遲到了遲到了，我要去上班了。”

方昀思說：“幫你請假了。”

見到精神的方昀思，女孩關心問道：“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方昀思回：“還行，死不了。”

“那個，請假會扣全勤嗎？”方雪涵小聲問道，公司全勤有500塊呢，若是因為上少半天班扣掉，多虧啊。

方昀思給她一個鄙視的眼神，家裡這麼多錢，區區那500塊，有必要這麼在意嗎？

雖說方浩宇給方雪涵很多零用錢，年底還會有公司分紅，如無意外，這輩子都不會缺錢的。

可這是她上班應有的酬勞，怎麼會不在意呢？

方雪涵見他不回話，估計這500塊肯定沒了。

事發在半夜，她直接把人送來醫院，忘記通知家裡人了。

家裡人還不知道這件事，她邊撥打電話邊說：“我還沒通知爸媽呢，我先跟他們說一下。”

方昀思回：“不用了，别打擾他們，也不用跟别人說起這件事。”

方浩宇在外國出差，施羽這段日子性格大改變，不會像以前對他那麼冷漠，但是他們始終是不熟。不太指望那位太太會來醫院照顧他。

“給我買份早餐吧。”

“哦，吃什麼？”方雪涵操作手機訂餐。

“清淡點就行。”

方雪涵知道他龜毛的性格，怕他找茬，給他報菜單：“你要什麼？瘦肉粥，雞蛋粥，青菜粥……”

“瘦肉粥。”

“要不要放鹽？”

“放點吧。”

“要稠還是稀？”

方昀思不耐煩地說：“你是在耍我嗎？這點功夫，早就下好單了。”

“我可要認認真真問清楚需求，萬一你不滿意，我還不是要重新下訂單？”

方昀思：“……”

他有理由懷疑她在報複沖咖啡的事情。

換了單間後，外賣也到了，兩個年輕人在單間裡安靜地吃東西。

方雪涵吃完東西後，連連打哈欠，她照顧了方昀思一整夜，天亮後才睡了那麼三四小時。

她困得很，爬上隔壁的陪護床休息，很快地睡了過去。

方昀思看着沉睡的女人，覺得她離婚之後，跟以前大有不同。

想不明白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養父母會收她為幹女兒，并且把股份平分給他和她。

不見得現在的方雪涵性格比以前好，就是相處起來，沒那麼讨厭。

若是以前，她才不會做陪護，更不會在醫院陪伴一天。大概隻會叫管家處理，然後不知所蹤。

她當初若像現在的性子，他們也不至于走到離婚這樣的地步。

片刻，方昀思覺得自己的想法很無厘頭，都離婚了，還跟以前對比什麼？

經曆過一次失敗的婚姻，他可不想再受到什麼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