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雅間。
薛子清坐在桌邊,手中把玩着一隻杯子,看起來有些魂不守舍。
“公子,人來了。”守在門外的小厮走到薛子清身邊,俯身在他耳畔低語。
小厮話音落下不久,一個看起來二十五六的年輕公子走了進來。那人穿着一身簡單的青衣,手中捏着一把折扇,臉上挂着溫潤的笑容,看起來倒也有幾分出塵。
青衣公子随意地撩開衣擺,在薛子清對面坐下,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他揮揮手,小厮看向自家公子,見薛子清并無異議,便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薛兄,今日怎麼有雅興,約我前來?”青衣公子挑挑眉,狀似随口一問般,毫不在意回答,一口飲盡杯中茶水。放下杯子時他還眯着眼睛,仿佛在回味着後味。
薛子清見狀,親自拎起茶壺又為他添了一杯水,問道:“林兄,我記得你之前提到過,有一個地方,隻要你能出得起錢,什麼事都可以替你辦到是嗎?”
被稱為“林兄”的青衣公子聞言,放下了已經舉到唇邊的杯子,頗有些拿喬的意味:“原來薛兄今日約我,是有所求啊,那僅憑這些籌碼,可不夠。”說話間,他用餘光瞥了一番眼前薛子清斟的茶水,搖搖頭道。
薛子清恍然大悟般,猛地一拍自己的腦門:“哎呀,你瞧我這記性,真是!”他從袖中摸出一隻小木匣,輕輕放在桌上,雙手推到青衣公子面前,擡起手示意他打開。
青衣公子深深看了薛子清一眼,帶着好奇的目光将視線移到了木匣上。他搓搓手,伸手将木匣打了開來。
盒中居然是一沓銀票!
青衣公子取出銀票撚了撚厚度,頓時換了一副表情。
“薛兄可是有什麼煩惱需要他們出手?好說好說,今晚我便帶你去。”他好像随意詢問一般,問了一嘴。
薛子清沒有細說:“那就多謝林兄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府了,待晚間再來此與林兄彙合,屆時還需仰仗林兄了。”他站起身,彎着腰向青衣公子施了個拱手禮。
那青衣公子隻顧着品茶,聞言頭也不擡,隻随意地揮了揮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薛子清見狀出了門,帶着小厮準備回府。
醉仙樓的雅間隻留下青衣公子獨自一人。
若是薛子翛在此,必定會認出眼前這人,便是前世曾令她有過心動的林世軒。
回到府裡的薛子清在房中翻找,口中喃喃:“也不知那地方需要多少銀兩,我還是多帶些,以備不時之需吧。”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薛子翛死于非命,再無力與父親相争,父親穩穩地握着掌家印,成了薛家真正的家主一般,笑出了聲。
“三弟,你可别怪哥哥,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若是到了陰曹地府,你與大伯提前團聚,可要記得替哥哥向大伯問聲好啊。”薛子清扯了扯嘴角,看着陰狠又不屑。
夜幕漸漸降臨,帶來陣陣寒風。
薛子清披着厚厚的黑色披風戴着兜帽,前去醉仙樓赴約。
“林兄,那我們走吧?”薛子清推開門的同時,出聲招呼。
林世軒正倚在窗邊喝茶,看見薛子清走來他擡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笑道:“薛兄未免太過着急,眼下時間尚早,不如坐下一同先用些飯食。”林世軒攤着手,指向薛子清身後的圓桌。
薛子清回頭望去,那桌上分明空無一物,他心中冷笑一聲: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上不得台面。他笑着高聲道:“好,小二,把你們醉仙樓的招牌都上一份。”
“好嘞,客官您稍等。”守在門外的夥計大聲應和着,随即便聽見“蹬蹬蹬”快步離去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小二端着盤子來了,放下幾道菜,為二人一一介紹。
“林兄,請吧。”薛子清執起酒壺,道了兩杯酒,招呼林世軒。
那頭的林世軒放下手中的茶盞,起身整理了一番衣擺處的褶皺,對着薛子清微微俯身,拱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二人相對而坐,舉杯對飲,看起來一派賓主盡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