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裡混着淡淡的血鏽味。秦昭盯着病房天花闆，小指勾着沈知微的輸液管——這是她全身唯一還能自由活動的部位。

三根肋骨骨裂，右肩貫穿傷，左腿縫了十七針。沈知微在隔壁床翻看結案報告，金絲眼鏡的裂痕用膠帶粘着。她的肺部被子彈擦傷，說話時帶着細微的氣音："林烨的屍檢報告有問題。"

秦昭側頭，牽動傷口嘶了一聲："那個老狐狸又作假？"

"子彈軌迹。"沈知微遞過平闆，放大法醫照片，"他太陽穴的貫穿傷是從左上向右下——"

"左撇子射擊角度。"秦昭猛地撐起身，又疼得跌回去，"現場隻有我們是左..."

話音戛然而止。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想起監控室裡那個低着頭的技術員。

局長帶着結案報告進來時，沈知微正用棉簽蘸水塗在秦昭幹裂的唇上。

"案子結了。"局長把文件扔在床頭，"林烨電腦裡的加密文件破解了——三年前爆炸案是他策劃的，就為銷毀第一批人體實驗資料。"

秦昭盯着現場照片。

林烨的屍體右手握着配槍，食指還扣在扳機上——可她分明記得，這位射擊教練二十年前就因右手殘疾改練左利手射擊。

"彈道吻合嗎？"她狀似無意地問。

局長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頓："95%吻合。另外..."他抽出最底下那張紙，"在陳隊長遺物裡發現了這個。"

泛黃的訓練日志上，潦草地寫着：【7.16 林帶新人參觀地下二層，違規】日期正是爆炸案前三天。

深夜的病房隻有監護儀的滴答聲。沈知微突然掀開秦昭的被子，冰涼的手指按在她腰側傷疤上。

"地下二層。"她在黑暗中輕聲說，"警局大樓設計圖上根本沒有這一層。

"秦昭抓住她亂動的手："你早知道林烨不是真兇？"

"我知道的是..."沈知微突然翻身壓住她，輸液架搖晃發出脆響，"這個角度——"她的呼吸噴在秦昭耳後

"子彈應該從枕骨穿出，但林烨的後腦完好無損。"

走廊傳來腳步聲。沈知微迅速躺回床上，在護士推門瞬間變成熟睡模樣。秦昭望着她随呼吸起伏的睫毛，突然意識到——她的心理學家還在演戲。

出院那天陽光刺眼。秦昭在更衣室發現沈知微往鏡框裡塞微型存儲器，動作熟練得像做過千百次。

"這是第幾個備份？"秦昭扣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