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孩鄭重點頭。
他再次擡頭,看向南芝。
“姐姐。”他開口,“我阿娘是我爹害死的,對吧。”
“是。”
再次得到肯定的答複,男孩像是下定決心,他拉起一旁馬有金的手指。
他定定看向南芝,問:“姐姐,我可以改名嗎?他們說改名要到縣衙重新入籍。”
南芝有些為難看向馬有金。
馬有金别過腦袋去,他才不會承認是他先嘲笑馬泉名字跟他爹一個樣。
“改吧。”是聞訊而來的馬老闆。馬老闆同樣一路小跑過來,見馬有金也來了半日都沒将馬泉帶回去,怕發生什麼不愉快,馬老闆隻得親自過來。
如今一看兄弟倆手拉着手,他倒是放心不少。
縣衙更改戶籍并不麻煩,有長輩在場,馬泉當場換了新名字——馬長順。
南芝抿着嘴,馬老闆當年就是吃了讀書少的虧,掙大錢之後這才大力資助官學建設。
反倒是馬長順對新名字相當滿意,這個寓意長長久久順順利利的新名字,讓他眼裡重新泛發朝氣。
臨走前,馬老闆回頭看了眼南芝,看完還看了眼身旁兒子。他無奈搖頭,确實是個漂亮乖巧的姑娘家,隻是可惜,自家兒子配不上人家。
。
師爺回來得突兀,跟東方潛當時來到懷南一樣,他同樣帶了好些人回來。
新官上任,同樣是有許多鄉紳發來拜帖。聽說師爺以後就是新縣令了,衙門門檻差點被踏平。
東方潛怏怏坐在自己房間的紫玉床榻上,看着一旁為他削果子的易子實。
他本是不喜歡這個耳目的,也一直沒對他擺過好臉色。古墓一事,聽說他為他們隐瞞,欺君了不知多少回。
東方潛輕輕歎了口氣,開口:“以後你到懿王府辦事吧。”
“……”易子實沒有輕易應允,他擡眸看向東方潛,許久才重新低頭,看着手上削了大半的梨子。
“陛下那邊本王會說,你且說你願不願意。”
“……”易子實張了張口,點頭道,“奴才本就是陛下送來侍候王爺起居的,自然是懿王府的人。”
“嗯。”哪怕是給了易子實好臉色,東方潛卻還是開心不起來。
來懷南縣許久,這兒的鄉民與他仍有一層隔閡在,不像師爺一回來,縣衙倒是變得比菜市場還熱鬧,門口堆的農家食材都夠縣衙吃到年後了。
聽到外面的聲音,東方潛再看向易子實:“易子實,去把南芝叫來,本王想她了。”
“是。”
南芝進來時,對上一屋子的郁氣,她趕緊上前,将窗戶打開。
“别開,聲音大。”東方潛悶聲開口。
“大人嫌吵?”外面說話聲确實有些大了些,他們耳力比常人好些,在後院也能聽得一些。
“我去讓他們小聲些。”
“不必了。”東方潛将人叫住,哪怕是南芝,他同樣覺得是有層隔閡在。
“本王當真不讨喜?”他問南芝。
“大人這是何意?”不懂他為何突然這樣問,南芝将雕花窗棂放下,這才走到屏風後,站在紫玉床榻前。
“不是為了卞淮之事,你會跟我回京嗎?”他再問。
見南芝猶豫着沒有開口,東方潛扶着額頭,往後靠了靠,這才又道:“我封地在滄州那邊,在那兒也有幾處産業,婚後便都是你的,你想養多少白面小生都夠。”
“大人?”南芝上前,拉起他的手,換上自己的,他身上依舊冰涼,不會發熱,人卻說起胡話來了。
“本王就一個要求,你養的白面小生不能比我醜。”他擡眸,灰色眼瞳裡沒有一絲光彩。
“大人你在說什麼,世上哪有幾個比大人更俊美的男子。”南芝說着,手指順着他額頭向下滑落,貼近他的面頰。
他們之間最親昵的舉動莫過于此,南芝俯身,正要貼上他淡色薄唇,卻被他擡手隔開。
“你當是哄小孩。”東方潛怏怏将人拉到身旁坐下,原先易子實切好的果子放在邊上,他擡手就能夠上,他卻沒想要吃。
“大人是想更進一步?”南芝看過冊子,知道是怎樣一回事,隻是話說出口,饒是她也紅了臉。
“不想。”他依舊是出聲拒絕。
“本王不想對上李大也心虛。”他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