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狂坐回去:“還有事?”
“你去哪?”
“睡覺!”阮狂垂眸示意,“你不是知道,我去另一個房間。”
蕭璋執不松手:“我記得,你睡在我旁邊。”
阮狂額角抽搐:“你就不能記點清白的東西?”
蕭璋執手掌根摁住額頭,閉了閉眼,回:“你還說我好看。”
阮狂氣笑了:“閉嘴吧你,我倆已經結束了。”
“為什麼?”蕭璋執看着他,“我不好看了?”
“不……”阮狂還真無法面對這麼張臉說不好看,“不是一回事兒!你看這床,也睡不下兩人。”
“睡得下,”蕭璋執往裡側挪,順勢攬着他的腰将人拽上床,“擠擠就成。”
他眼神清明,語氣肯定,在阮狂沒反應過來之前雙手雙腳箍住他。
“……蕭璋執,這不是你人設!”阮狂感覺得去找孫老太要點驅邪符。
蕭璋執埋在他頸部,理直氣壯:“我不記得。”
阮狂發現再次受傷的箫璋執變得很粘人,第二日,怎麼都不肯放他出門,他要來硬的,箫大佬就捂腦袋捂傷口,也不喊疼,就皺着眉用琥珀色的眼睛控訴他。
阮狂深吸幾口氣:“你不是說,你是失憶不是變傻?”
箫璋執攥着他衣角:“你又想把我扔了。”
“老子家當都在這!”阮狂把頭發抓得亂七八糟,“我肯定得回來!再說,你這什麼都記不清,我總得去看看蕭家到底什麼情況!”
箫璋執似乎很糾結,阮狂忿忿從抽屜裡翻出一部隻能打電話的手機給他:“裡面有我号碼,有事電話。”
箫璋執終于松開他,抓着手機說:“那你早點回來。”
阮狂直接沖去了秦氏集團總部,本以為會需要費一番口舌,不料前台坦蕩地說:“秦總不在築城。”
見阮狂不信,她保持微笑:“您可以搜索下,秦總兩個月前就出國了,昨天還有他在A國參加活動的視頻。”
阮狂搜了下,秦回舟旁邊還跟着盛頃,得,主角都走了,他不死心地問:“什麼時候回來?”
“至少年底。”
七月的日頭毒辣,面具不透氣,阮狂索性去洗手間摘了面具,左右蕭璋執都這幅樣子,也不會再有人找他這麼個小保镖。
既然蕭宅附近有人看着,他便去蕭家老宅碰碰運氣。
阮狂打暈了去老宅修剪植物的工作人員,穿上他的衣服進去打探一通,卻得知将位置讓出去後,箫生便帶着蕭真真去了A國。
不是,A國到底有什麼?一兩個都往那跑?!
阮狂壓低帽檐,繼續和老宅的保潔阿姨閑聊:“老爺子和小小姐出國,蕭少能放心?”
“有什麼不放心的!”阿姨邊擦着家具邊回,“那麼多保镖跟着呢!”
對!保镖!
阮狂一拍額頭,箫璋執肯定分了一部分保镖給箫生,難怪會被人鑽了空子。
“小夥子,你把那角落再擦擦……”阿姨沒聽見回複,一擡頭,發現客廳内就她一人,“見了鬼了……”
小夥子阮狂剛才看見門外閃過去一個人影,有點眼熟,貓着腰就跟了上去。
“方正?”他發現對方進了二樓房間,背了醫藥箱就匆匆離開。
阮狂之前聽陳兆提過,箫生和蕭真真的身體一直是這人照料的,他出現在這倒也不稀奇,但他不敢賭方正是可靠之人。
兩邊無望,阮狂索性騎着小電驢呼嘯着去了蕭宅,現在唯一還能相信的人就剩陳兆,他好歹得去碰碰運氣。
“方正?怎麼哪都有你。”
阮狂躲在監控死角,看着蕭宅裡面出來的人正是剛才在老宅見過的方正,他身後還有幾人擡着擔架,阮狂内心升起不好的預感。
方正似乎有所警覺,阮狂在他看過來前,一個閃身躲到另一側,正好能聽見他們交談的聲音。
“蕭少失蹤,陳隊又昏迷不醒,”其中一名擡擔架的人員說,“這時候箫二爺接手集團事務,又堂而皇之地入住這宅子……”
箫二爺?箫伯仲?蕭璋執那二叔?
早知道蕭家沒表面上看着那麼風平浪靜,所以暗殺蕭璋執的人是箫伯仲?
如果是這樣,也難怪蕭璋執失蹤的事情沒走漏半點風聲。
“慎言,”方正制止他們,“陳兆我先帶走了,他傷太重,還不知道能不能醒,我那設備和人員都齊全,方便照看。”
“我們隊長就麻煩方醫生了。”
“客氣。”
方正的車子開出,阮狂立馬跟上去,最終到了方家的私人醫院。
等方正出了病房,他忙溜進去,彎下腰低聲喊:“陳隊?陳兆?陳兆?”
陳兆沒有一點反應,阮狂檢查了他的傷口,和蕭璋執身上的傷口很相似,但這點傷也不至于叫不醒。
門外又傳來腳步聲,房間内沒有躲避的地方,阮狂咬牙翻身到窗外。
“方醫生說把人推去做套全身檢查。”
“這人誰啊?能讓方醫生那麼上心。”
“不清楚,隻說待會結束後直接送去頂樓的VIP套房。”
……
阮狂确認病房裡的人離開後又跳進回去,正打算去VIP病房守株待兔,兜裡的手機忽然開始震動。
是蕭璋執!
他忙接起來,那邊卻沒有動靜,兩秒後,直接變成忙音。
阮狂心下一緊,也顧不上陳兆,出了醫院,在路邊攔了輛車。
司機聽見目的地變了臉色:“那邊小路進不去,你換一輛。”
阮狂說:“就開到巷口。”
“诶——我說你這人——”
阮狂從兜裡拿出一沓現金:“走不走?”
“走走走。”司機一腳踩下油門,車子幾乎是彈射起步。
蕭璋執身上有傷,要真有人找上門,他不一定應付得過來。
一路上,阮狂把能想到的壞情況都想了,身體不自覺發抖。
司機還有閑工夫和他聊天,面露揶揄:“小夥子,那地方的小姐質量能行麼?”
阮狂冷冷瞥他一眼,不經意間亮了下腰間的匕首。
司機立馬安心開車,蹭蹭蹭闖了幾個紅燈。
到巷口,阮狂本想把錢都給他,但想到剛才那副惡心的嘴臉,他抽回一半,刀背搭在他肩上。
司機抖如篩糠:“别别别,大哥,我不收你錢還不行麼?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
“誰不都是家裡人的寶,”阮狂拿着現金拍拍他的嘴巴,“以後嘴巴放幹淨點。”
“是是是……”
這會兒,阮狂也冷靜下來,他出門前把蕭璋執轉移到了308房間的閣樓,被發現的可能性很低。
何況現在景米巷風平浪靜。
巷子裡的消息傳得快,要真有點什麼,巷口那幾位嗑瓜子的阿姨早奔走相告。
他用胳膊肘擋住臉,再拿下時,刀疤面具已經貼在臉上,身體也在同時間佝偻下來。
“诶——又是這麼個晦氣玩意兒……”
“就是,咱們這也不來個看得過眼的小夥子……”
“剛不是來過一個?”
“就那駝背的刀疤臉?你這什麼時候瞎的?”
“什麼呀!我說那個大高個,相貌堂堂,就是看着身體不太好……”
“哦,眼神很兇那個是吧?上來就抓着我問阮狂去哪了,哎喲,我怎麼知道阮狂是誰哦……诶喲吓我一跳!你這駝背怎麼又回來了??”
阮狂路過嗑瓜子的八卦隊,聽見自己名字又退了回去,粗聲粗氣地問:“那人去哪了?”
“誰啊?”
阮狂冷哼:“相貌堂堂那男的。”
“幹嘛?你這駝背也對人帥小夥感興趣?”
阮狂不耐,從兜裡掏出兩張鈔票:“誰先說這錢就是誰的。”
“我我我,我知道,前面左拐……”離他最近的女人起身要抽錢,阮狂躲了一下,眼神多了幾分狠勁,“帶我去。”
女人被他的眼神震懾,心下有些踟蹰,這人看着不像好糊弄的,萬一找不到人把自己抹了脖子怎麼辦,她讪讪收回手:“我可不敢跟你去。”
阮狂咬咬牙,又抽出三張:“誰去?”
“我帶你去,攏共就那麼點大的地方,那小夥子走不遠!”最右邊的女人站起身,她旁邊的女人拽了她一下,“徐媚,這人看着兇!”
“怕啥!有錢賺!”徐媚朝阮狂确認,“喂,說好的,五百,可别耍賴!”
阮狂遞出兩張:“找到人後給你剩下三百。”
徐媚将錢仔細揣兜裡:“跟我來。”
阮狂跟上去,心裡又氣又急,姓箫的,這五百你得還!
“喏,就在裡面。”徐媚帶着他七拐八繞,最終停在一處掉漆的藍色大門前。
“你怎麼知道?”阮狂攔住她,剛才聽幾人聊天的意思,蕭璋執跟個無頭蒼蠅似地在亂走,這人怎麼能這麼精準地帶到蕭璋執所在地?
“怎麼,怕我騙你?”徐媚挺着胸脯嚷嚷,“你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阮狂盯着她看了會:“你騙他阮狂在這裡?”
徐媚被拆穿,面色有些尴尬。
“說!”阮狂耐心耗盡。
“你兇什麼!”徐媚叉着腰,“我看他長得好看,是我房東喜歡的那款,就……”
裡面忽然傳來一聲哀嚎,阮狂立馬轉身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