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的牆壁旁倚着一人,站姿潇灑。
阮狂一眼就看出是戴着面具的箫璋執,看不清臉色,頸部的青筋暴起,冷汗不要錢似地往下落,身體要倒不倒的模樣,眼神和他對上的瞬間嘴角微微上揚。
阮狂腹诽,挑面具都知道挑個相貌堂堂的,他緩下腳步,過去扶着人:“怎麼回事?傷口裂了?”
蕭璋執搖頭,指着裡面說:“惡心。”
“嗯?”阮狂看過去,見一肥頭大耳的男人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嘴巴一刻不消停,試圖沖出來打人。
他低聲問:“你動手了?”
“嘶——”
聽見蕭璋執吃痛的聲音,他忙轉過頭:“他傷你哪了?”
“沒有,”蕭璋執眼神落在他手臂,“你抓得有點重。我沒動手,動的腳,他髒。”
“……”阮狂稍松了點手,“該你的!”
他脫了外套鋪在門口的椅子上,将人扶過去:“在這坐着等我,回去再和你算賬!”
蕭璋執反手拽住他:“你又去哪?”
“不走!”阮狂徹底沒了脾氣,“替你出氣!”
“哦。”
蕭璋執松開他,目送他氣勢洶洶地沖進門。
屋内傳來皮肉撞擊的聲響,那人的嘴巴估計被堵了,喉嚨隻發出幾聲悶哼。
箫璋執摸着阮狂的外套,手指在上面輕輕敲打,腦中閃過一些畫面,他微微蹙眉,聽着裡面的聲響,又勾起唇角緩緩舒了口氣,心中默數着時間。
數到四百三十七時,阮狂走了出來,蕭璋執抓着他的手翻來覆去地看。
“看什麼?”阮狂說,“沒你的好看。”
“打疼沒?”蕭璋執擡起眼皮看他。
“沒有。”阮狂抽回手,叫做感動的東西剛冒了個頭,就見蕭璋執的手自然地伸進他的口袋,從裡面掏出消毒濕巾開始擦他的手。
“啧,我是什麼髒東西麼?”阮狂被氣笑。
“不是,阮狂很幹淨,”蕭璋執嫌棄地将紙巾扔進屋内,“裡面的髒。”
“我也動的腳,”阮狂抽過紙巾,在腳底下碾着,“誰讓你出門的?”
箫璋執從兜裡摸出手機,有些氣悶地說:“這個。”
阮狂拿過來看了下:“嘶,忘記了,沒充電。那你也不能出門随便拉個人就問……”
他頓住,湊過去盯着他眼睛問:“是想出來打探?不相信我?”
箫璋執在自己太陽穴的位置點了點:“這裡,相信你。你不回來,我擔心。”
阮狂看了他一會,幹挺着腰都酸了,沒什麼表情道:“行了,走吧。”
兩人走出去,發現徐媚居然還在。
阮狂粗着嗓子道:“你還敢在這?”
刀疤随着他的表情起伏,整個人看上去更兇,徐媚卻被他旁邊那人的眼神駭得往後退了幾步,咽了下口水才壯着膽子道:“你剛答應過的,人我給你找到了,還有三百!你得給我!”
蕭璋執将阮狂往自己身後拽,警惕地問:“這是誰?”
“沒誰!”阮狂沒好氣。
女人眼神在他倆之間來回,一拍手,揚聲說:“原來是兩口子啊!難怪你這麼緊張……”
“不是!”阮狂有些崩潰,對箫璋執說,“你别聽她胡說!能站穩麼?”
蕭璋執身體貼得更緊:“不能。”
阮狂嘶了一聲:“别裝。就三十秒,我把人打發了。”
蕭璋執不情不願地直起身,嘴裡念叨着:“一、二、三……”
阮狂磨了下牙,速戰速決,走到女人面前:“三百給你,我再給你三百,你替我打個電話,再散布一個消息。”
“兩件事,才三百?”徐媚眼睛往他身後探。
阮狂擋了下,眼神狠厲:“你也可以選擇不要,但你騙人的這筆賬……”
他拿出匕首,在手裡轉了幾圈,“就用你的眼珠子來抵!”
“我要我要!”徐媚改口,“這麼點事兒,不用鬧這麼大,你看你這朋友不也沒事麼!你說,什麼事兒,别說兩件,三件四件我都給你辦得妥妥的!”
阮狂冷哼一聲,低聲和她交代完,轉身扶着箫璋執往回走。
蕭璋執幾乎将全部重量都壓在阮狂身上,低聲問:“你不怕她耍花招?”
“她看見我動手了,”阮狂回,“拿錢還是拿命,她有數。”
“你不是要人命的人。”箫璋執說。
“我是,”阮狂冷哼,“你别惹我,”
箫璋執看他一眼,笑了笑。
阮狂沒閑工夫管他想什麼,他咬牙道:“箫少,你就不能自己撐着點?”
“不能,”蕭璋執不樂意了,“阮狂,你在生氣嗎?你之前都叫我名字的。”
“我不能生氣?說了不讓你出門……”
“我錯了。”
箫璋執認錯速度太快,阮狂有一瞬間甚至懷疑自己幻聽,他閉了閉眼:“說起名字,你得換一個,在外面随便叫,命還要不要了。”
“他們因為我這名字要殺我?”蕭璋執很大氣,“那我不要這名兒了。”
“呵……”阮狂不和一張白紙計較。
好不容易龜速挪回仁青院的房間,阮狂開始不停歇地收拾東西,又藏了一部分生活必需品和現金在閣樓。
蕭璋執看着他走來走去,問:“阮狂,要搬家嗎?”